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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軼事] 河九條,裝不下生命華章的汪洋閎肆——“師出滑門”之羅廣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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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九條,裝不下生命華章的汪洋閎肆——“師出滑門”之羅廣才
中原作家群 2024-12-23 14:48
作者:劉萬慶
來源:作家網
羅廣才,1969年出生,祖籍河北衡水,現居黔、京、津三地。魯迅文學院第二十六屆中青年作家高級研討班(文學評論班)學員、第十四屆河北省文學院簽約作家、第四屆天津市作家協會全委會委員,F為中國通俗文藝研究會詩歌委員會常務副主任、《天津詩人》讀本總編輯、天津市朗誦藝術協會副會長、天津市魯藜研究會顧問、京津冀詩歌聯盟副主席。作品散見于《星星》《詩刊》《詩選刊》《詩潮》《詩歌月刊》《綠風》《詩林》《北京文學》《延河》《大家》《作品》《草原》《火花》《民族文匯》《西北軍事文學》《山東文學》《鴨綠江》《特區(qū)文學》等文學期刊及《人民日報》《人民政協報》《解放軍報》《文藝報》《文學報》等500余種選本和文摘報刊,著有詩集《羅廣才詩選》等多部。
寫下這個題目,肯定有他那首代表作之一的影子:《一條黃河裝不下我的愛情》。繼而又想,家鄉(xiāng)的海河,裝得下羅廣才的過往嗎?中華民族的第一大河長江,裝得下我的這位師弟的詩意、詩情、詩興、詩韻嗎?那好,請允許我借用“九河下梢”的稱謂修辭,廣羅他的詩才、詩話、詩心、詩魂,試圖裝下實則裝不下他汪洋閎肆的半世華章。
1、一條溝槽,見證了他與文學的兩小無猜
據說,大多城市的回族同胞都聚居于城區(qū)的西、北部,天津亦然:羅廣才呱呱落地于紅橋區(qū)西北角坑沿胡同1號院的轉年即1970年4月7日,敢為人先的天津地鐵立項啟動,乃至成為繼北京之后第二座擁有地鐵的城市。當年“7047”項目的施工作業(yè),肯定不似現今的盾構機掘進,而是全靠手拉肩挑小車推的人海戰(zhàn)術,先給馬路“開膛破肚”。不算正式施工隊伍,每天參加義務勞動的市民群眾都數以千計。西北角站正處一、二標段的節(jié)點,打從他記事起,出了胡同走幾百米便是一條人聲鼎沸熱火朝天的人工溝槽,因而成為小伙伴們淘氣玩耍的好去處。后來,他們便自我標榜為“伴著地鐵成長的新生代”。
隨著地下工程的漸次封頂,年滿8歲的他,背著書包走進了四棵樹小學——在回民子弟占絕大多數的校園里,漢族新生羅廣才,成了數量意義上的“少數民族”。三年級時,二姐頂替父親參加了工作,用首月工資訂了一份《民間文學》,由是,地鐵施工的那條溝槽少了小廣才的頑皮身影,“月下講古”、“成語新說”以及精彩奇幻的民間傳說,開始占據了他的大部課外時光,僅《三國演義》《水滸傳》的故事,他就讀了三、四十遍。廣才的胞姐羅淑芬女士曾擔憂——照小廣才成天抱書本,嘛兒都不管不顧的勁頭,以后結婚生子還不連孩子也抱倒嘍?
當青澀的少年浸在課外的讀物里,閱讀一如地鐵工地再尋常不過的鐵鍬,時機一到便挖出了羅廣才同學的文學源頭:他的作文《我的祖國》,被學校推薦給區(qū)中小學的主題征文并獲獎。當老師告訴他“征文”要像《天津日報》那樣貼在大街上供人閱覽后,他請一筆好字的二姐謄抄了一遍交給老師,轉天便滿懷希望到郵局前的讀報欄找自己的文章,可惜沒找到。一周后,再也按捺不住去問老師,老師說剛接到通知,明天全區(qū)的獲獎征文就能在紅橋圖書館的櫥窗里展出。第二天一早,背著書包的小廣才先到區(qū)圖書館,臨街的櫥窗還沒動靜。放學后又跑了去,終于見到了布滿櫥窗的“征文”們——只比窗臺高半頭的他抻著脖子踮著腳,也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和文稿——他的瞪大的瞳孔從未有過如此的光亮,他的少年之心也從未有過如此的激動。
下午的學前學后,他照例到圖書館窗前中轉,晚飯后又拉著大姐、二姐參觀了他的“杰作”。接下來是國慶節(jié)放假,駐足在圖書館窗前的行人多游客稠,好在離家僅半里之遙,興奮不減的小廣才一天竟跑去了5次,也熟讀了展示出的全部征文。
他又終于發(fā)現了美中不足:自己寫的還不算是最好的……
2024年10月23日下午,暖陽無風。廣才難得抽出時間,同我來到業(yè)已成為“清真美食”游客網紅打卡地的西北角。于我是開始采訪,于他更多是懷舊。在西關北里社區(qū)前,他告訴我,中國第一代有職業(yè)特征的工人詩人胡書千先生曾在此居住過。我問,有交集嗎?廣才說,我初學寫詩時老人常問我,你寫詩家里人知道嗎?家長支持嗎?問的次數多了我便警覺起來——我不是寫詩的材料?字寫的不漂亮還是文化底子?后來與老人熟了,老人才回答了我當年的疑惑:他是怕我半途而廢便可惜了。哦,那是一位深謀遠慮的老人家。在清真寺拐角處,一騎車中年男子與我倆擦肩而過,撂下一聲“羅、廣、才~”。廣才駐足追了一句“誰呀?”騎車人單腳踏地扭頭答道“你不認識我,可我認得你”復登車而去……
哦,我委實不認得童年、少年的羅廣才,但老街坊鄰居認得他,更記住了他。
2、新老兩河交匯于“滑門”,蕩漾了他的《詩戀》
直隸總督李鴻章奏請開挖的新開河心潮開始澎湃時,與之交匯于耳閘的北運河早已古老疲憊地流淌了千載。新開河向東千余米架了一座橋,即是津圍(場)公路南端起點;橋頭北堤屬津郊宜興埠地界,堤下曾為天津方便面廠(糧油機械廠),大門前送、賣、拉方便面的車水馬龍,北側門臉前排著買散裝方便面的顧客人龍。有賴長兄任職勞資科長,14歲的羅廣才初中沒畢業(yè)便安排在廠里做臨時工。那時節(jié),全家已遷居北運河右岸的丁字沽,羅廣才的自行車輪子便在北運、新開兩河之間奔波往返。
后來作勤雜工的羅廣才干活倒不惜力——清理、打掃澡堂子衛(wèi)生,打理花圃修枝、剪葉、施肥、澆水……他最喜歡吃每周一中午食堂的水餡兒肉包子,一咬一兜油,堪比“狗不理”。若是嘴饞了便申請一份病號飯——方便面臥雞蛋,也是人間美味。閑暇時,他也泡在廠圖書室、工會,讀報刊、做筆記,眼睛看累了或無聊了,便踱步到兩棵桑樹下采食熟透了的桑葚,吃得嘴角滿是黑紅的汁漬。喜歡他的叔叔阿姨是否看出了他的“胸懷大志”暫且不提,但常笑他的吃相說,又喝了一肚子墨水兒——后來的后來,頭戴詩人桂冠的羅廣才對彼時生存狀態(tài)的自我點評是——既無憂無慮又前途渺茫。
不曉得“前途渺!钡拇竽泻毫_廣才,結識了天津師大中文系才女滑盈欣。1987年,“憑借少年的癡狂和滿懷激情,半文盲狀態(tài)的我手持盈欣寫給父親的引薦信,在一個極尋常的黃昏,拜訪在我眼中高不可攀的滑富強老師……老師面對我的頑皮,報以寬容和庇護……熱情、點撥、入圍,我成了北郊文學青年”(《北斗情愫·再約40年》)。此后,每逢文學社晚間活動或寫出新作的日子,小羅下班的回程在兩河間繞道北倉加了北郊文化館,猶如奮飛于兩河三地的一只雛燕。
由滑老師主編的1987年總第十三期《北郊創(chuàng)作》,似乎記錄了他初入“滑門”的喜悅與感激之情:“輕輕一推,兩手發(fā)顫/外面仿佛是磁場/吸引我的眼睛/一個純真的故事/正在飄揚”(《窗外飛雪》);“嫩綠中裹著藍色的花朵/仿佛是我多彩的寄托/將它置入盈水的花瓶/我默默的呼喚/勿忘我”(《勿忘我》)。
是在布谷鳥鳴叫桃紅李白的季節(jié),我陪廣才去天津日報社文藝部拜訪一位編輯,他屈腿彎腰從書包里拿出一首又一首詩作,直到編輯的首肯方才罷休。從報社出來,我開玩笑說,一直覺得你挺高大的,剛才站在編輯跟前,你好像又矮了半頭。他正色道,師兄這話也對,也不對:須騎驢看詩經——走著瞧。
哦,詩的小溪一路歡歌流進1989,他讓青春原野盛開的詩花盡情地燦爛,也讓自己的《詩戀》情竇初開般地出版了——封面不是花好而是柳枝亦映亦拂著月圓,月光在夜幕的北運河上灑下斑斑駁駁的碎銀;內文除卻64首小詩,不曾透露丁點作者的信息,甚至省略了“前序”“后記”——但無妨他成為滑門中第一個出專集的弟子。
當年,除滑老師是天津作協會員外,我等數十弟子均將加入市作協作為人生價值取向的首個目標!对姂佟烦霭娴囊钅辏@一目標又被大男孩兒羅廣才捷足先登了。
那幾年,我剛好在北郊少年宮兼教寫作班。開詩歌課時,曾邀廣才給小學員們“客座”,猶記他說,詩要給讀者以廣闊的想象空間和新奇的詩語感受,比如“挑著一擔水”不是詩,“挑著一擔清涼”才是詩。作為成果,幾首學員的習作經修改,交給滑老師在《北郊創(chuàng)作》發(fā)表,尤其溫萌同學的一首小詩,廣才又請了著名播音員何佳老師配樂朗誦后在天津電臺播出。那個夜晚,我和同學們享受了一次難忘的詩人狂歡。
3、以海自詡的母親河,漂流著他詩行天下的情懷
天津母親河海河,上承九河下達渤海,不似黃河的黃,不比長江的長,但以海的雅量和情懷自期自許。解放初年成立、我們的滑富強老師走紅的天津工人文學社所在地第一工人文化宮,便巍峨倒映在海河的粼粼波光中。
1988年5月,市作協在一宮禮堂舉辦“五月詩歌朗誦會”。羅廣才脫了工作服洗了澡、換上白襯衫牛仔褲,由方便面廠風風火火趕到還未落座時,主持人剛好宣布散會。隨著他大喝一聲“等等”,人已沖上了主席臺,尚未離席的聽眾有站著的也有又落座的。他舉著兩頁稿子喘著粗氣說,對不起,我是北郊文學社的羅廣才。我雖然遲到了,但精心準備了一首詩奉獻給大家:“我又想起了屈原/給先人以欣慰給世人以喜悅/給榮耀以沉默給世俗以冷色/五月,虔誠擎起綠色的信念……”可以說,羅廣才的首次登臺亮相,便以自己的方式不大不小地“震撼”了天津詩壇。
回程公交車上,帶隊的滑富強老師與一眾詩人弟子依然亢奮于廣才的“壯舉”中。站停水連北運河的西沽公園,有人提議下車,興致愈發(fā)高漲的師生們連蹦帶跳來到公園湖邊的草坪席地而坐,笑語歡聲沉了湖中的魚落了天上的雁。只聽廣才嘆道:和平有“七月”,河西有“昆侖”,紅橋有“桃花堤”,咱北郊為啥沒有詩社?法官詩人周永君附議,滑老師您給起個名,咱今天就成立一個北郊區(qū)的詩社;蠋熉犃T拍手叫好——東啟明,西長庚,南極北斗,咱們就是摘星人——就叫“北斗詩社”吧:你和廣才就是社長!眾弟子聽罷,掌聲歡呼聲瀲滟了西沽公園的波光和游人,也驚艷了北郊的那個文學的黃金時代。
1990年春天,受天津商學院學生詩人張欣茴主持“90 '天津當代大學生詩歌展”啟發(fā),在滑老師的鼎力支持下,廣才遂倡導和組織了“90 '天津當代詩歌大展”活動。他聯絡了在津的閔人、柴德森、沙駝、白金、顏廷奎、許向誠、伊蕾、劉功業(yè)等60余位知名詩人,包括田曉菲寫于大洋彼岸的應征詩作也紛紛寄到了《沽北文學》編輯部,卻唯獨不見大家魯藜先生的作品,如此,肯定是這次詩展活動的極大缺憾。他再次登門與魯老交流,原來老人家誤以為是“詩賽評比”,淡泊寧靜的魯老已無意爭春了。當老人家確知是集中展示天津詩人詩歌創(chuàng)作的新成果后高興應允道,好啊,好啊,我馬上給你準備詩稿。結果老人不但賜了稿,還蒞臨北辰參加了主題活動。其實,更令廣才不能忘懷并影響至深的是,一位蜚聲中外大詩人安于清貧的生命狀態(tài)和生活態(tài)度——油漆斑駁的舊書柜,咿呀作響的舊藤椅和單人床,蓬勃豎立的白發(fā)和不足80斤的皮包骨頭,卻托起一個陽光燦爛的詩歌世界!
是的,在詩歌世界的燦爛陽光下,大男孩羅廣才長到了20歲,已然是個挺拔倜儻的青年詩人了,乃至南開文化宮的老群文工作者孫茂森先生一見到他,總是笑瞇瞇地稱其為“小滑富強”。
1991年,百花出版社出版的《海內外新詩選萃·秋之卷》,收錄了他的《牧羊圖》,至2010年,他的《寄情》《輪椅》《為父親燒紙》等20篇名作,被廣西、黃河、北岳、太白、文化藝術、中國文聯、中國廣播電視等多家出版社的專集收錄。
此刻,我的思緒不得不在2008年5月12日的黑白底片前駐足——5·12汶川大地震,那是一場悲愴了世界華人的災難。篤信“詩人是報警的孩子”的羅廣才,雖然無法預警這場巨大的自然災害,但在歷史的緊要關頭,想著要讓詩歌盡早發(fā)出時代的聲音:在他的好友、中國中英集團董事長趙發(fā)先生的資金支持下,他提議以最快速度策劃編輯出版《挺立中國——汶川詩抄》。在5·19—5·21的三天全國哀悼日里,竟得到了李瑛、陳建功、韓作榮、葉延濱、吉狄馬加、高洪波、雷抒雁、林雪、馮景元、林莽、藍野等一百多位全國著名詩人作家的傾情之作,也包括滑門弟子季曉涓、吳作強、孟憲冬以及我的《廢墟中的照片》。一個月后的余震還未消停,由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這本主題詩集已經然發(fā)行:“后記”是334頁,而他自己的那首《朝著災難的腹地,把希望延伸》,謙虛低調的排在330頁的位置上。
也是2008,當一身金黃的秋姑娘跳起歡快的豐收舞時,羅廣才又策劃發(fā)起主編了《天津現當代詩選》——以純粹詩意存在,以高貴的詩歌精神,證明父母之邦的天津和穿越時間河流的天津詩人,依然引領著新詩的潮頭。
4、在大通綠島,構建一座漢詩的碼頭和航標
2008年,春姑娘的彩筆順勢繪出兩幅風景:已退休的滑富強老師經“中老年時報通訊員聯誼會”的首肯,在北辰自家自費編刊文學雜志《七彩虹》;北運河畔的天津鍋爐廠舊址蝶變成了新社區(qū),并有了一個充滿濕意與詩意的地名“大通綠島”。綠島小夜曲不停搖曳著北運河兩岸的春華秋實,也呼喚著羅廣才成為這里的早期居民。以空間距離計,他和滑老師更多了一份合和與親近。
同樣,2010年11月8日也是一個值得紀念、值得書寫的日子。在大通綠島寓所,廣才翻閱老友王振良兄自費主編的《天津記憶》,他暗自思忖,一個失憶的城市是缺失魅力的,一個沒有詩人聲音的城市同樣是缺少魅力的。繼而,一道靈光出現了:滑老師可以自費編刊《七彩虹》,振良兄可以自費編刊《天津記憶》,我為何不能自費編刊一本《天津詩人》呢?況且天津本來就是一座詩歌之城——在中國新詩90年的昂揚進程中,有“中國新詩第一人”的穆旦,有“七月派”的旗手魯藜,新時期以來的領軍詩人林希,有女性詩歌的代表人物伊蕾……受這些先賢在天津發(fā)出最初吶喊而后走到中國詩壇最前沿的啟發(fā),他也對《天津詩人》有了明確定位:雖以天津地域命名,但不囿于天津地域,要辦便辦出一本能夠“捅破天”、能代表漢詩大概念,呈現漢詩最新面貌、最新符號、最新氣場、最新格調的純詩讀本。
當清淺的時光嫁給了一個詩人兼編者的理想與執(zhí)念,便倏然托起了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的2011年元月——《天津詩人》創(chuàng)刊號在天津師大走廊詩社老社長王立夫的支持及天津武清籍著名作家張春雷的資助下出版發(fā)行。不消說廣才是第一時間,將油墨與心血飄香的讀本送到滑老師和振良兄手上的。及至冰雪消融紫燕飛回的陽春3月,他在北京邂逅天津籍作家、《中國人口報》主任記者王廣濤,免不了也以伴手的《天津詩人》創(chuàng)刊號相贈。廣濤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是翻閱、凝神、沉思,然后神情莊重一板一眼道:“廣才,謝謝你,有了這份詩歌讀本,咱天津這座城市不再軟骨”。
1992年,羅廣才自方便面廠離職成為詩歌的半職業(yè)者;2011年,《天津詩人》的橫空出世,標志著他義無反顧成為詩歌全職業(yè)者——從生存的角度權衡,這無異于賭博。
誠然 ,人類的情愛與婚姻有“七年之癢”一說,那么,作為總編的羅廣才對自己的《天津詩人》呢?2017年第5期《大家》適時推出了他的《七年不癢》:“……選題、征稿、約稿、選稿、改稿,跑設計、印刷乃至落實資金費用,基本都是我一個人。每一步都是痛苦并快樂著……我必須記得,每次刊物送來,我先從三樓平臺挑選1米多高、盛有三分之一垃圾、帶轱轆的垃圾桶,鋪好三層報紙乘平臺電梯到一樓,裝20包《天津詩人》再拉到三樓平臺,然后拉行10米到樓洞口,改用樓棟電梯拉到11樓,總要折折返返十多次。然后是約上大姐和幾個親朋貼地址、封郵袋,再折騰下樓拉到郵局郵寄……”
我想說,曾以垃圾桶為運輸工具的《天津詩人》,該是怎樣一種自卑和貧賤?但絕不!她是周敦頤筆下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蓮,是讀者鄭春寄語的“清麗、虛懷,有節(jié)不著利字,有形不流媚俗的翠竹”。廣才坦言,《天津詩人》是比較“霸道”的詩歌讀本:沒有稿費,必須首發(fā),認稿不認人。我愛說詩歌是文學的知更鳥,我的處女作,也是1982年4月寫給《第三次全國人口普查文藝宣傳材料》的一首小詩,但我至今沒有勇氣給廣才的《天津詩人》投稿。在我和廣才的同門詩人中,上了《天津詩人》者怕不超過十人吧?
若說“霸道”既不公允也不盡然:羅廣才又是堅持有稿必復、動手改稿的總編,這在當下怕屬鳳毛麟角了。一位名何宗碧的作者感嘆道:“寫詩十多年,也投稿無數,從未遇到過像羅廣才老師這樣的主編:頭天上午十點多投去的稿件,轉天八點就見了回音,不僅有總體評價,還有具體修改,而且改得讓人豁然開朗,不得不服!如此對待一個素昧平生的自由投稿者,真的讓人感動不已!正是有了這樣的人品和敬業(yè)精神,加上羅老師非凡的才情,才有了我們手上這本令人稱慕的《天津詩人》”。
2022年8月,《詩評媒》公眾號以《一首詩需要修改多少遍?》為題,編發(fā)了羅廣才《父親的記事簿》初稿經廣泛征求包括我在內的眾多文友意見,先后修改7稿的專文《一首難產的詩誕生記》。2023年2月,他又將藏族青年詩人諾布朗杰洋洋1500行的長詩《金嘎烏》及經他手瘦身的660行修改稿發(fā)我征求意見。我在回帖中寫道:“作為以命相搏的詩歌職業(yè)者,你把寫的每一首詩都視為精神的救贖,也把修改的每一首詩都視為一次心靈的手術。作為為作者改詩樂此不疲的大刊總編,你也力求編發(fā)的每一首詩,要么帶著遍體鱗傷的血和淚,要么透著刻骨銘心的愛和恨……”
屈指算來,到公元2024,羅廣才和他的《天津詩人》又走過了7年;粡娎蠋煹摹镀卟屎纭芬殉霭60期,弟子羅廣才的《天津詩人》出版了56期。我曾問我的這位師弟,維系運營的資金渠道是什么?他答,一是個人的詩歌講座及稿費收入,二是刊物征訂收入,三是要好的或根本不熟悉的朋友等社會各界的贊助。有個故事便很精彩——
那是2017年在首師大的一次詩歌活動。晚間自助餐時,一位瘦高的先生對他說,我關注你很久了,今天是第一次見你本尊。咱倆是否喝一杯?廣才答可以,遂移步二樓的茶室落座,一瓶茅臺就著一盤瓜籽下酒,沒有菜,話也不多。酒將盡時,瘦高的先生說提供一個銀行卡號。廣才抄了卡號給了這位先生。第二天一早,一位女士打來電話告知,按照我們周董的吩咐,贊助《天津詩人》的10萬元已打款到您卡上了。廣才這才得知,這位周董便是鼎鼎大名的民營金融投資家。其后數年,周先生的贊助款每年都是10萬元,直到后來才停止。除此,《天津詩人》公開賬號上,累計還有數十萬元沒留捐款人的姓名。
是的,以我的視角泛泛寫出本題后,關于廣才和他的《天津詩人》的社會評價與地位,頭條、百度等融媒體可謂連篇累牘,蓋言之,是全國優(yōu)秀的,較具影響力的,為推廣當下漢語詩歌做出重要貢獻并贏得了詩界普遍贊譽的詩歌讀本。而在廣大詩歌愛好者的心目中,《天津詩人》委實是有泱泱中華氣象、品格與情懷的漢詩讀本。
5、走進魯院乃知磅礴,放之四海方為激蕩
孔圣人說四十不惑。相當質感的2014掛在羅廣才的額頭時,他已經四十有五了,但依然有個迷惑或誘惑:自己要不要去讀魯院(魯迅文學院)呢?畢竟,那是中國作家詩人心目中的向往與神圣啊。況且,45歲,過了這個村便沒有這個店了。緣起是沒讀過高中大學、徑取研究生又繼讀博北師大、還在美國做訪問學者的好友周航,突然告訴他已接獲錄取通知書要回國讀魯院了。廣才便以此為契機,決定和周航“同窗一回”,于是專程拜訪了主持天津作協工作的萬鏡明書記匯報想法。萬書記當即表示:好事兒啊,我們研究一下吧。幾天后,在市作協萬書記和文學院武歆院長與他談話,告訴他此去魯院不僅代表個人,更是代表天津作家團隊。
2015年3月16日春和景明,羅廣才走進北京中國現當代文學館路魯迅文學院的簡樸門廳,成為“第26屆中青年作家高級研究班”的學員。與其他學員有所不同的是,魯院門外有手捧鮮花等他、迎他、與他同框的場景——他被高調了且不容分說。
在魯院學習的兩個月又怎樣呢?好在有他結業(yè)后的萬言隨筆《剪成碧玉——魯院記憶》可供大把大把地采擷花絮與芬芳:“我來魯院是來學習的,也是來臥底的:臥中國新詩優(yōu)秀評論團隊之底……3月25日上午,有幸聆聽北大教授、博導戴錦華女先生講授《大時代與象征秩序的坍塌》。僅僅是開場白的幾分鐘,我就明白了為什么她被北影的學生們尊為戴爺——飽學、知性,睿智、平和,那些繞嘴的專業(yè)術語和枯燥的理論,從她的發(fā)音之后都變得那么家常輕松,讓人會意……4月22日22:30,周航教授幾乎是以綁架的方式脅迫我們來到延河河畔,在夜色中與遠處的寶塔合影留念……5月4日出版的泰國《中華日報·副刊》,推出了中國魯迅文學院第26屆高研班周航、戰(zhàn)宇婷、羅廣才的“三人行”詩歌作品;5月6日又推出周航的《驚艷,不僅是閱讀的快感》和羅廣才的《沒有終點的行走》的評論;5月7日開始北京文學地理一日游,紀曉嵐、譚嗣同、老舍的故居,魯迅創(chuàng)作《狂人日記》的紹興會館和魯迅博物館……在魯院學習期間,共創(chuàng)作發(fā)表評論7篇,散文1篇以及詩歌兩首,其中的《我們》他以深情朗誦獻給了5月18日的結業(yè)聯歡晚會:“……我們有多靜/往事就有多深/我們有多激昂/歲月就有多少波瀾/多短是相遇的喜?/多長是離別的傷?……時光是一次莫名的擦肩/很多人永遠沒有和你相遇/很多人永遠沒有和你別離/池塘注滿來生的水/一朵桃花開在銀杏樹上/這個四季更迭的院子/一片片多彩的樹葉/化入泥土?/或成為標本……”
孔圣人接著說,五十而知天命。廣才知天命的2019,他在報端看到了天津作家協會文學院簽約作家的招聘啟事。大通綠島院子里的花木正值發(fā)芽吐蕊,但他生命之樹的葉子已然經霜變紅——在光陰里行走的他,又來到一個時不我待、時不再來的機遇門口。他打電話給市作協創(chuàng)聯部王忠琪主任報名,又在一周內準備好了材料和上報的作品。后來,他被告知錄取了,同時也被告知要給他“壓擔子”,成為與河北省文學院交流的天津兩名簽約作家之一。在其后兩年趕上新冠大疫期間,他的作品超指標上了《詩刊》《詩選刊》《延河》《牡丹》《作品》及《解放軍報》等大刊大報,那部扛鼎之作的《羅廣才詩選》亦屬應運而生。
寫入羅廣才2020年大事記的還有濃重的一筆:9月5日,沒有正式主管單位、始終和出版社合作出版的《天津詩人》編輯部,向中國通俗文藝研究會遞交了“歸屬申請”,9月24日便獲得了“關于同意作為《天津詩人》主管單位的批復”。他將此喜訊第一時間發(fā)給滑老師及同門朋友圈后,我剛好乘車從海河上的金剛橋向北瞭望橫跨三岔河口的天津之眼,旋即以“《天津詩人》,嫁入豪門,可喜可賀,美奐美侖”16字點贊。兩天后,《天津詩人》交由中國通俗文藝研究會主管啟動儀式在天津寧河興家坨博物館舉行。全國工商聯原副主席、天津市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張元龍出席并致辭,他以其祖父、也是我們宜興埠先賢、南開大學之父張伯苓先生的話與《天津詩人》共勉:“事出于誠,既無不成”。
接下來,是“風雨十載,我和《天津詩人》征文、書模征集活動”拉開帷幕,來自全國數不清的褒獎感恩稿件雪片般飄來,于是便有了中國通俗文藝研究會與《天津詩人》編輯部聯合出品的《天津詩人創(chuàng)刊十周年紀念特刊》。著名作家、時任中國作協書記處書記的邱華棟寫來寄語:“十年耕耘打造漢詩前沿陣地,八方傳播見證華語詩壇風起云涌。愿《天津詩人》不斷進取,更好的為讀者服務;不斷挖掘,更好的為提升詩歌品質服務;不斷努力,更好的為中國詩壇服務。在堅持中成長,在質樸中前行,在寧靜中奉獻,在詩意中追求。”著名詩人、時任中國詩歌學會副會長的楊牧先生特意集了唐宋詩人竇群、陸游句書贈:“十年辛苦伴滄浪,盡在山程水驛中”。詩人陳克在《構建一座詩意的城堡》的序中坦言:“這是一份詩歌讀本的成長,也是一個詩群的脈動。他們呈現了純粹的閃光的品質,也使一個龐大詩群與新時代建立了血肉聯系。因為文學,人間詩意彌漫;因為《天津詩人》,漢詩有了新高地……”
6、江南江北皆春水,放飛了詩群鷗,澆灌出新詩論
伴著《天津詩人》聲譽日隆,羅廣才的詩歌活動便有些應接不暇了。他說,在祖國大陸2800多個縣級行政區(qū)劃中,他走過了不下2000個。比如2018年1月,6日上午《天津詩人·湖南詩歌檔案》發(fā)布分享會在長沙舉行;11日下午在京出席《2017年中國詩歌排行榜》首發(fā)式;13日在肇東參加中國詩人采風……2019年1月,10日在濟南出席《山東詩人》跨年詩會;11日下午在京出席《2018年中國詩歌排行榜》首發(fā)式;23日在天津出席一零一企業(yè)家俱樂部“蝶變·綻放”年會盛典……我在文匯出版社2019年出版的《羅廣才詩選》目錄中,搜到題目中鑲有杜甫故鄉(xiāng)鞏義、朱熹故鄉(xiāng)婺源、魯迅故鄉(xiāng)紹興、海子詩歌陳列館所在德令哈等地名便不下20個。本月中旬,我倆訂妥要好好談談的,結果他又匆匆去了淄博和濟南參加“鞏本勇詩歌研討會”和“馬啟代《詩歌研討會論文集》首發(fā)式”——我寫下這行文字的要點非是說他的冗忙,而是說這是他第30次去淄博!
上緊發(fā)條的羅廣才和永遠在路上的行程,也并非為了閱盡人間春色,而是飛起詩龍九條,所到之處,攪得詩天詩地火熱。2013年在重慶,他談詩歌與生活:“寫詩一定要陳言勿去。語不驚人死不休是一種,引人入勝是一種。無論是哪一種,都要有自己獨特的、真實的、不說不快的表達。純粹的詩人是向社會和歷史發(fā)聲的勇士,以心靈的訴說見證偉大的人格”;2014年在松花江畔,面對數十青年詩人說:“青年詩人是所路過的時代的獨角獸。當青春的河流淌著詩的血液,詩歌是高貴的,青春是令時代敬仰的,因為只有青春的力量和元素,才能將詩歌的河床挖掘的寬廣而深刻,將詩歌的天空抬升的高遠而清澈”;2015年在福建與文學院大學生談心得:“讀詩和寫詩,猶如一朵朵叫不出名的野花,是我們生命另一種靈性的綻放。可能是羞澀的、拘謹的,但也該是頑強的、堅決的。因此,詩不是寫出來的,是詩人的另一個靈魂的另一種發(fā)聲”;2016年在鄭州頒獎會作為嘉賓講話:“史家考證已經發(fā)生的事件,詩人描寫可能發(fā)生的事物。因此那些尚未真正落在地上的句子,更容易讓我們疼痛。詩人要做一個隨時報警的孩子,以詩歌作為靈魂的支點,換來一份可貴的尊嚴,穿越歷史的時空與知音握手,相擁”。
時光攜著詩光的腳步走進了2017,走進了貴州六盤水。兩排峰巒將小小的山村夾峙成斜掛著的算盤街形,心無旁騖的山林標榜著這里的偏僻和山野。時任水城區(qū)文聯黨組書記的詩人王鵬翔將六盤水三中一個叫熊生嬋的高一女生的幾首小詩拿給廣才看:“還有一些更美好的東西/比如二月的風/她說/完成一場邂逅/我們離開……”(《清澈》)。當廣才在陶醉中翻看第二首《櫻花樹下的姑娘》時,情不自禁即興誦讀了起來:“姑娘,這些年/春風寬恕你了嗎?/你眉心上微微顫抖著的/鮮艷的憂傷/像海。姑娘/……櫻花存心/霸占你的荒野/但遠不如那天的風/嬌態(tài)百出//你從未抵達,事實上/也從未出發(fā)過/姑娘”——這是一位也從十幾歲開始癡詩寫詩的著名詩人,發(fā)現同類的憐惜與喜愛,亦是一位閱詩無數的盛名詩歌讀本總編,發(fā)現詩歌天才的興奮與喜悅——羅大總編當即決定,《天津詩人》新辟“發(fā)現”欄目隆重推出,并打破不發(fā)稿費的慣例,當即拿出500元稿費請王鵬翔轉達。稍后,著名前輩詩人徐敬亞先生在《天津詩人》讀了《熊生嬋詩九首》,滿心歡喜寫出了詩評:“你和你那為數不多的可憐的同類詩人們——哪怕你們強顏微笑,哪怕你們佯飛在高空,將會有無數只手……指點你們的脊梁,但是同時,也會有一只莫名之手穿天而來,取走你們?yōu)橹に伎嘞氲娜康奶焯弥Z”。
2019年做客濟南“山東詩歌座談會”,他的發(fā)言頗有些語重心長了:“在情景、物象與視覺、心靈之間,詩歌的品質呈現出三個維度——思想、語感、節(jié)奏。因之,一首好詩應該具有廣闊的精神背景,聳立的思想高度,獨特的表達方式,鮮明的美學特征,非凡的個性馳求;而詩歌創(chuàng)作的最高境界是在審美、哲學和精神的最深處,通過語言脈搏的律動和清麗、空靈的另一個自己相遇”。
2022年9月初在國際城市文學學會貴州分會上,羅廣才用詩的思維詩的語言,全面系統的闡述分享了自己的詩歌理論,共五題,精彩之處掬手可拾:“好的詩作早已擺在時間的汪洋上,讓浪花含淚而去,讓鳥兒和魚大醉一場……你該把我們的讀者想象成神父。如果你問祈禱時能不能抽煙?讀者神父一定會否定;如果你問,抽煙時能不能祈禱?讀者神父一定會認可……詩歌多少能讓我們的尊嚴有個?恐亍R皇缀迷,讀者會從很短的行間和詞句里讀到信息量的密度,生活經驗的廣度,情感脈絡的深度,以及想象力在天地間暢游的崇高自由度……”
我是否可以認為,在漢語連綿不絕的詩歌廣廈中,羅廣才自此構建了屬于他的樓宇呢?
7、世俗污染心河,他用澄明的詩章淘洗魂靈
“時光沒有褶皺,水一樣的淌過?傆杏涊d時光的一群人,像桂樹那樣,香氣柔和地通往春天”——羅廣才在慶祝新中國成立70周年中國詩歌突圍開封研討會上被授予“新世紀中國詩歌十大貢獻獎”講了這段獲獎感言后,又乘著詩歌的船帆,于10月17日停泊在蘇州河的岸邊,觀賞靈魂的風景,傾聽流水的聲音。作為中國詩歌百年名家書系的《羅廣才詩選》出版后,在姑蘇召開的第五個分享會,得到馬啟代、北塔、周平、若荷影子等眾多詩人的好評,潮水般瀲滟了太湖的秋景。
那些年,廣才的許多名篇如《給父親燒紙》《紀念》等,因有眾多名家大腕評說褒獎,我自知斤兩并無置喙,但《羅廣才詩選》出版發(fā)行的喜訊傳回北運河畔,我等不得定于12月21日天津研討會的召開,先捷足代表“滑門弟子”發(fā)出同船競渡的拍水之音,遂于12月12日在《天津日報·北辰之聲》版,發(fā)表了《濕地師弟詩帝及30年河東河西——寫在<羅廣才詩選>出版后》:“……厚德載物。廣才的人品烘托著他的詩品,廣才的德行擔得起更盛的詩名。
天生廣才必有用——在看好中國新詩的同時,也看好師弟羅廣才”。
然而世事滄桑,沿途的景致并非總是宜人,接踵而來的新冠大疫便黑暗了2020早春的光景。我在居家封閉的日子里趕寫《北辰區(qū)房地產志》,直至初冬在搜狐網讀到他的新作《我答應過的事,就在尼勒克一筆勾銷了吧》,方知盛夏時節(jié)他又去了新疆唐布拉草原,摘下口罩敞開心扉和胸肺大口呼吸新鮮空氣。許久沒和廣才舉杯邀明月的我,認真寫下了詩評《去尼勒克,把酒當歌》——在我讀詩的青澀體驗中,起首第一句有如開飲的第一口,往往決定了詩釀與興致的濃淡,“搖晃的草兒像動蕩的半生/忽左忽右地被風吹著”——我急忙閉上眼睛,生怕這窖藏多年的閱歷與滄桑,未及細細品味與咂摸便灌進酒囊。然而,被草原的風吹綠了詩思的他,是否也想起了滑老師,想起我等同門的兄弟姐妹們?“等待或祈禱/牽掛或夢繞/都不過是搖曳的一種!蔽屹咳幻靼琢耍瑥V才帶來的這壇詩酒濃而不烈,醇而不燥,屬于不上頭但走心的那種——如此最好,讓我們開懷暢飲吧——“沒有誰是完整的/尼勒克是/沒有一種空曠是被割斷的/尼勒克是/沒有一種距離可以穿越/尼勒克是/總有一種遼闊連接天地/總有一次相遇遠離黑暗、悲涼和泥潭/總有一種清新一瀉千里/這就是你/尼勒克/有鋪天蓋地的自由”。這是一段陡然涌起的高潮,一連干掉三大碗的酣暢,一次敬與尼勒克,也敬與滑老師、敬與文朋詩友和天下男人的生命釋放……(原載于2020-12-10《天津日報·北辰之聲》)。
兩年后,我在完成了500多頁《北辰區(qū)房地產志》的初稿后閑下心來,又讀到廣才在六盤水發(fā)出的個性化“詩歌宏論”及應詩友之邀,寫出的《攀枝花》,乃至“勾出了詩蟲”,旋即又寫就了姊妹篇《凌霄花》,便產生了“以子之矛刺子之盾”的惡作劇念頭,興趣之余不乏詼諧的寫了《參照品味:羅廣才新詩作與新詩論》——參照閱讀,有一種按圖索驥的體驗。其美妙之處在于,既能讓知行合一者的理論與實踐霞鶩齊飛,相互輝映,又能讓只說不練的嘴把式黔驢技窮原形立現。他說,2016年前我的詩作就像一條流浪狗,有他的歡樂,但沒有歸屬感,更沒有雄獅的品質。那么,已完成詩論構建的現今,廣才的詩情詩貌又是怎樣的呢?“看清眼前的火紅和熱烈/就是永遠的生機和磅礴/甚至對晚些時候的星光/可以視而不見'”(《攀枝花》);“你在花的城市里生根/我在樹的街鎮(zhèn)落葉/你每次的中年和我此刻的天命/都錯過了很多場雨……被折斷過的那么多干枝和鮮枝/骨子里那薄的翅膀/還在”(《凌霄花》)。在我看來,他所提倡、追求、鐘情的創(chuàng)新性、個性化、有溫度、有穿透力的語境設置和語言表達,在這兩首新作中完成了忠實、炫美、讓人喜出望外的實踐與體現。詩意方面呢,攀枝花與凌霄花都具積極向上的生機與品格,但后者靠自身的德才與努力,前者靠投靠與攀附;奧妙在于,作者在詩中并未聲明對前者的鄙夷或羨慕,也未對后者表示敬佩或惋惜;區(qū)別在于,他對攀枝花采用了第三人稱的觀察、描寫和理解,而對凌霄花,卻采用了第一人稱與之對話、談心、互動,渲染出淡淡的傷感,尤飽含了濃濃的慰藉。
2022年的尾閭,也是大疫三年之末,我在相繼完成了《師出滑門》系列最初兩篇稿子、閑暇下來準備過好元旦,又讀到了廣才的新作《全世界就在你身邊》,一臉茫然之余看了副標題《獻給中國鄉(xiāng)村教師》方才明了,繼而被感染感動,終至被套牢而不能自拔,遂又寫了迄今為止給他的最后一篇詩評《中國鄉(xiāng)村教師:一首詩帶來的傷感與閱感》——“一亮相就成為中華瑰寶/埋沒千年依然有鳳來儀”的銅鳳燈,當之無愧成為300萬中國鄉(xiāng)村教師的形象大使——“等了那么久,聽到鳳鳴聲的人/就是你的學生/轟隆隆地被這個時代追趕/尋找中,那么多樹/是如此的安靜”。我承認,讀到這里,我心中不是隱隱的痛,而是痛的透徹。但詩人勸我:“不收養(yǎng)風雨,哪有那么多莊稼/雨醒后,云也睡去/都是一種點燃……”委實,在我們泱泱華夏,可與鄉(xiāng)村教師比肩的還有更多的莊稼漢、農民工,或可給陣痛的心靈帶來些許的比照與平衡。詩人最后放大音量告訴世人,是他們在“守住鄉(xiāng)音,做全球化敘事”;是他們踐行著“沒有褶皺的一種延伸/握住流年,成全并淡定/就像你的銅鳳燈”。我的再次“參照閱讀”的感悟是:如果把一首詩比作一個人,詩景詩境便是人的生平事跡,詩思詩句或為人的體貌性情,詩眼亦如人的心靈窗口,詩情詩意該是人的心胸魂靈。一首詩的優(yōu)劣,并不完全取決于詞藻和表達;使讀者掩卷后所思所想所感所悟、那個活在詩內又飄在詩外,只能意會而不能白描的詩魂,方是詩人心靈善惡與格局高下的示范和分野。
又過了兩年后的今天我要說,著名詩人羅廣才,以一己之力一己之能,維系并擴張《天津詩人》的體溫、光譜和凝聚力,其物質生活常常是拮據的:對企業(yè)家的贊助,他每以名人字畫回贈;對名人的字畫,他且以推薦刊物刊載回饋;對全國各地文朋的來訪,他多在自家廚房操刀拿手的牛、羊肉美味相待;對草原詩友源源不斷寄來的牛羊食材,他總以改詩、作序或評論相報……乃至他的親侄女、外甥結婚,也只能贈之以朋友的字畫和收藏的茅臺酒而“免臊”。雖然如此,他在物欲橫流的當下,也絕不戚戚于貧賤,因為,既然把人生許給了高尚純粹的詩歌,他的心就該干凈澄明,只為詩歌而跳動。早在2011年11月,廣才以《天津詩人》編輯部的名義邀請“用一根堅硬的食指豁然劃破新詩窗戶紙”的“朦朧詩之父”食指先生來天津講學交流,在會晤馮驥才先生時,食指先生有句話深深震撼了羅廣才:“我心里不能有錢的概念,如果我心里總想著怎么做買賣,那筆下會不干凈,會帶出銅臭的味道!睆V才當年接受媒體記者采訪時就曾表示,食指先生的精神坐標依舊指向干凈、純粹,而理想主義也與物化的世界并存。直到今天,我依然相信,羅廣才的志向與底氣一如食指,要做當今時代的理想主義代言人,而中國詩壇和中國時代,也都迫切并大量的需要這樣的代言人。
8、親情的港灣聚少離多,他活成了“活著的烈士”
很多往事散落在離光陰稍遠的1996,像熙熙攘攘漂搖的浮萍淹沒了記憶的池塘。比如父親:一米八的個頭,讀過私塾,寫一筆漂亮的毛筆字,為保持筆直的褲線,睡覺時先將疊好的褲子壓在枕頭底下……然而病到最后,體重已不足百斤。
2007年的臘月二十六,是當了一輩子產業(yè)工人的父親的第十個祭日,羅廣才寫下《為父親燒紙》以茲悼念:“黃泉路上/前后總是一種燃燒//……畫個圓圈/天就黑了下來/黃黃的紙錢/父親在笑 以火焰的方式//父親一生節(jié)儉/我燒的紙錢沒有留下一絲殘片//……在女兒眼里爸爸是為他買娃娃的/在我眼里女兒是為我燒紙的//……黃泉路上/總有一種希望/前后燃燒”。2016年臘月二十六,他再為父親寫了《二十年》:“……爸爸,我對生活的所有積累/為什么都會被這個祭日擊碎/而那些飄揚的殘片/在雪花不飛的日子/它是如此的灰燼……”。2022年的臘月二十六,他又寫出《父親的記事簿》:“……這是時間不斷生出時間的密碼/大姐二姐的下凡時辰/……我們哥兒倆的落草時間/……一半是空白,一半是風景/而您,無數傳統的固執(zhí)的父親/留下了你們曾經布局的/江河萬里! 截至目前,關于羅父的基本信息,永久卻也殘缺的留存在如上的三首詩稿里。除了養(yǎng)育,父親還以他的英年早逝,成就了最小兒子的成名作品。
當我構思本章題目時,總也不能從一種悲愴的情緒中喚回:今年業(yè)已55歲的羅廣才,被我寫成了篤定詩歌的“圣徒”呢,還是自己活成了一個為詩歌獻身的“殉道者”呢?即或是名副其實的殉道者,也該有家庭、有親情吧。況且,他還有93歲高齡的老娘,還有哥哥姐姐,還有有出息的女兒。
羅老太太不識字,但認得孩子們的姓名,熱愛生活尤達觀幽默。在大通綠島《天津詩人》編輯部兼廣才的家居書櫥里,陳列著他出席會議參加活動有照片沒照片的代表證、嘉賓證。老太太會隔著玻璃端詳著撫摸著,然后自言自語地說,我有這么多叫羅廣才的兒子,多好啊。年前的臘月二十六,哥嫂姐姐們來看老娘,老娘問廣才呢,快過年了怎么不家來?哥哥答還在貴州呢。老娘說,大老遠的往那干嘛去?哥哥趁機“挑撥”道,遠怕嘛?您現在就打電話讓他買機票,立馬就飛回來陪您過年。老娘噗嗤笑了。哥哥、姐姐們不解,問您笑啥?老娘一本正經說,廣才就在他自個兒家里呢,不信你們去他書櫥邊兒上看去!當廣才將這段視頻和剛寫就的《父親的記事簿》發(fā)在朋友圈后,我立馬點出了9個秒贊,且注明前8個是給老太太的,最后1個才是給他的。
至于廣才婚姻的話題,委實是有些沉重了。2007年1月《徐州日報》《天府早報》《深圳晚報》分別轉發(fā)了他博客上的隨筆《關于離婚》,猶如一枚水雷,炸響了那么多那么多文朋詩友和讀者的心湖:“不堪回首,尤其是離婚往事。//都有過牽手的那份,默契那種心跳,而形單影只卻別有滋味在心頭。//婚姻是條河,開始時水還清,流著流著就渾濁了……以前經常想,婚姻是一輩子的事,自然要從一而終。//我應該算是晚婚,30歲那年還一無所成,只好奉女成婚。當我從朋友那知道婚姻需要經營的時候,我的婚姻也走到了盡頭。//2004年的1月6日,是我個人人生一個想忘都忘不了的日子。一個男人渾身是傷,誰也看不到,也不能讓誰看到。//……記得我很悲壯的和朋友訴說:我算露臉了,我家祖宗八代都沒一個離婚的,到我這兒決了堤,開了這么大的口子,算丟大臉了。//……人畢竟不是單純的個體,離婚是老百姓天大的事兒啊……離婚的時光比婚姻生活漫長,離婚帶來的壓力更沉重。朋友段華在回復我洋洋千言的郵件中只有一句話:當你覺得無路可走時,一直往前就可以了。//……離婚是把雙刃劍,哪面都扎人。好在我有良心的鞘,讓它不會傷及我的女兒……//一紙婚約從有到無,幾十分鐘的事,但前后經歷或要面臨的歲月是很漫長的。要結婚的朋友,別猶豫;想離婚的朋友,我想你還是去看看鐵道口的警示牌:一慢、二看、三通過。”
有句很流行很哲理的話叫做“每個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個女人”,我意是否應該改為每個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個“理解和支持”的女人呢?。如若不然,是放棄婚姻還是放棄事業(yè)?在廣才的《關于離婚》里似乎沒有給出答案。他說,離婚是把雙刃劍,哪面都扎人;我說,離婚是把三棱刀,最受傷的是孩子,哪怕你有良心的鞘!
同時我不否認,在心靈的廣闊空間里,羅廣才將一塊最圣潔、最柔軟、最無私的地方,妥妥留給了愛女嶠嶠。他說,如果詩歌里還有停頓部分,那就是留給孩子的時間。2000年孩子降生時爺爺已仙逝,便請姥爺起名。姥爺沉思片刻,說,叫羅魯嶠吧:羅為父姓,魯為母籍山東,嶠呢,為尖而高聳的山。姥爺又說,你們這一代不行了,就看嶠嶠這一代吧。說得廣才好憋氣好郁悶。
也是姥爺有先見之明,嶠嶠自幼竟成了父親眼里的“語言大師”:“和她玩耍間,我抓住她的粉嫩胳膊親了一口,小丫頭蹣跚跑到奶奶那兒告狀,奶奶,奶奶,我爸用口水給我洗胳膊,您得說說他……”在幼兒園剛學漢語拼音時,帶她去秦皇島旅游,回程請父親記錄她口述給大龍小朋友的信:“大龍,羅魯嶠的朋友。大龍,我非常想你,我不要你跟壞孩子玩兒。寫到這兒,嶠嶠姐姐忍不住想哭了”。當爹的思忖,小丫頭還挺煽情的,一代文豪的苗子。∩狭藢嶒炐W一年級后,廣才幫嶠嶠做的卡片得到班主任劉老師表揚,便向女兒邀功:沒告訴劉老師,是嶠嶠的好爸爸幫著做的嗎?女兒反擊:不對,是嶠嶠給自己選對了個好爸爸!廣才驚詫之余自期自勉:一定要成為這位“語言大師”稱職的好爸爸,只是山高水長啊。
歲月的水長繞過山高來到2016,剛大一的羅魯嶠同學在爸爸建議與陪同下來到問津書院。兩個小時后,廣才列出了購買的書目:阿乙的《模范青年》,王小波的《沉默的大多數》,昆德拉的《時間的玫瑰》《不朽》,杰克·凱魯亞克的《垮掉的一代》,阿貝爾·加繆的《局外人》,孫犁的《晚華集》,周作人的《知堂文集》共10部。2018年,廣才將女兒榮獲第三屆全國書法網絡大賽青年組一等獎的作品及證書發(fā)在網上;嶠嶠則在自己的公眾號“乞巧讀書”試播了《讀王小波》,當爹的在跟帖評論中寫道:“這文字貌似老道也厚重,但她屬于18歲少年般的那種深沉……這選題,讓我們父女殊途同歸。萬音皆啞,唯閱讀悅耳。丫頭正青春著,我們閱讀的嗜好促使我們父女共同青春著……”2019年,中新社記者羅魯嶠在公眾號編發(fā)了1600字的《輕輕的,我回來了》:“……美好的東西向來是東躲西藏的,待你眾里尋他千百度……雖然也想學學蘇軾,對著一琴一溪云做個假的無事小神仙,但困在大觀園里的風花雪月終究不是真快活……詩三百浩浩湯湯,孔子‘用思無邪' 三字便蔽之,可見在圣人心中,大道至簡,最簡單最純粹的事物最動人……”她最后的結論是,“只有在你生命美著的時候,世界才是美麗的!蔽艺J真讀了兩遍,終于沒敢學著她爹的口氣跟帖,只以天津財大(院)40年前老學長的身份表示欽佩并點贊。
羅廣才比較在意的2020年9月24日的夜有些深了,他還是打開電腦在心扉上敲擊出了《五十一歲生日寫給女兒》:“能否記起今天這個日子,丫頭/你從來不承認父親是座山/爸爸就是一座山……/這座山是紙做的,褶皺的地方/不是山巒。許多無法收集的證據/在那里默默起伏,丫頭/……記憶深處的流水帶不走的怨/有沒有波紋狀?丫頭/其實我寫了三十多年的詩/也只是抱怨一下空蕩蕩的/生活。不知道哪一首是最后一首……但我還在盡一座山/挺拔和蔥蘢的義務。丫頭/你在平原瞭望……我藍得耀眼……”這次讀罷輪到我驚詫了:廣才沒收到女兒的生日蛋糕么?甚或沒收到“祝你節(jié)日快樂”的只言片語么?我毫不猶豫用嶠嶠長輩口吻跟帖道:“其實,山是有生命的,只不過,我們見慣了山的隆起,極少見過山的陷落;在孩子眼中,山,就應該是永恒的?”只是廣才將我的跟帖以“作家劉萬慶”的身份附在詩后的詩友留言中。
2023年,媒體人羅魯嶠與自己的師長李桂杰合著的鄉(xiāng)村教師賴家益的長篇報告文學《不必等候炬火》由清華大學出版社出版發(fā)行。在慣常的“后記”處,代之以主人公賴家益的《感謝》:“……我還要特別感謝《天津詩人》總編、著名詩人羅廣才。羅總親蒞山村探望我的爺爺奶奶,到紅錦小學聽我講課,他的殷殷教誨家益都銘記于心!彼特意節(jié)錄了羅總編的那篇《全世界就在你身邊——獻給中國鄉(xiāng)村教師》:“……在中國教育的最后一公里/你們是守門員也是前鋒/是搖櫓手也是泛舟人/……像開荒,種出果實,普及的光/溫暖幾代人的屋頂/存儲民族的記憶……”
此刻,我寫下如上的文字,是2024年11月27日的子夜,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廣才的電話。我說,用真誠與愛陪伴鄉(xiāng)村小學生成長、用實際行動助力鄉(xiāng)村振興的最佳帶貨達人賴家益對你如此感激不盡,閨女嶠嶠啥態(tài)度?電話那頭他先是一聲苦笑,回我道,起碼我是愧對老娘的;對哥哥姐姐也是內疚的。對嶠嶠,問心無愧吧;但丫頭說,我今天的“成就”,是用“沒、盡、家、庭、義、務”換來的,美其名曰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倆一時無語。稍頃,他給我講了個故事:2015年12月16日,37歲的青年詩人、媒體人陳君因病去世,留下愛妻幼子和巨額醫(yī)療債務。為此,廣才與文友發(fā)起并親自組織操持了“詩歌力量,人間溫情——君去君安善款義捐、書畫義賣活動”。一周內共募得210余位詩人作家善款20萬元。當年2月的《中國新聞出版廣電報》《天津日報》《今晚報》都編發(fā)了消息。他說,我非常欣賞一位詩友的名言:“我既然來到這個世上,就沒打算活著回去”,我聽后笑了。他接著說,那句“我把活著的每一天都當作生命的最后一天”就比較通俗了。我對此同意。他加重語氣問,知道我為啥熱衷于為那么多去世詩人寫悼文祭詩、或親自操持他們的喪禮喪儀嘛?我答真不知道。他解釋說,因為他們都是漢語新詩界的烈士,而我,早已是他們中的一員!區(qū)別是,我還活著……
廣才的話里話外,使這個小雪節(jié)氣的子夜,變得月白凝重而悲壯。
9、北運河畔的人文母港,錨定了尊師重道的精神典范
在時光的搖籃里,我們陪著滑老師慢慢變老了,但文學之樹長青,掛滿樹冠的文學盛事,絢爛了北運河畔的文學家園。
2021年9月,天津作協和北辰文聯、作協主辦了滑富強從文60年研討座談會,《天津日報》《今晚報》《中老年時報》紛紛予以報道。羅廣才為此寫出了《文學的甲子,山水的人生》:“……滑老師,近一點講,您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恩師,是我文學生涯的領路人。沒有您,我可能還在更平庸地向這個世界茫然張望;遠一點說,您是文學光影中的海河驕子,60年來,您以文學的元素在文學的江河騰起不息的波紋,并以鏗鏘節(jié)奏帶領一群人唱響一個甲子的文學夢想……”
2022年7月,羅廣才任職詩歌委員會常務副主任的中國通俗文藝研究會,任職顧問的天津市魯藜研究會,任職編委的《天津詩歌雙年選》編輯部等,聯合主辦了著名作家滑富強先生八十華誕暨《津津樂道滑富強首發(fā)式》,他邀得了邱華棟、吉狄馬加、楊牧、徐敬亞、萬鏡明、關仁山、李發(fā)模、李云、段華、狄力木拉提、楚水、陳冰、胡元祥等中國作協和省市自治區(qū)作協領導及著名詩人、作家、教授、批評家的賀詞或出席講話,并受滑老師的委托,代表滑門弟子及熱愛滑老師的文朋詩友們致了答謝詞。
2023年初秋,沽北大地的莊稼在陽光下時不我待的努力灌漿,“滑研會”也在緊鑼密鼓的充分醞釀。10月中旬,“滑老師攜家眷雇車旅行,沿著我在朋友圈發(fā)布的路線,經平遙古城至靈石,明天來長治與我匯合同游潞城,計劃20號上午返津……我有一個80高齡且浪漫、有童心的老師,你們誰有?哈哈,俺還發(fā)明了一個詞兒——千里尋徒”(原載于2023年總第36期《七彩虹·千里尋徒》)。其實,“千里尋徒”的動機并不在“旅行”,在乎山水之間的要點與細節(jié)一一商定:26日,“滑富強文學現象研究會”成立暨首次理事會,在天津大學會議接待中心舉行,眾望所歸的羅廣才被推舉為會長。他與我笑談,在許多社會職務中多為副職,今天終于有了一個正的。我便打官腔說有為有位,責任重大哈。
作為滑研會會長,他是《師出滑門》系列的總策劃和主推手。不僅提出了“有文(本)寫文,沒文寫人”、“人文并重”與“重人輕文”等有針對性指導性的采寫理念、推薦采寫對象,而且字斟句酌修改稿件,向《河北日報》《澳門晚報》《作家報》及頭條、搜狐、百度、新浪、網易、中詩、紅網、青年詩人、天津文學藝術網、中原作家群等眾多主流網絡推送發(fā)表。遂使迄今已完成的23篇文稿中,講述了滑門弟子與時代同步學習、生活、寫作、成長的故事,表達了文學教化人品,加持生命,滋潤人生,尊師重道的家國情懷,乃至《師出滑門》系列成為“滑研會”的品牌成果之一。
作為“滑研會”會長,廣才開始站在更高的層次,更寬廣更長久地思考如何讓滑老師的文學思想文學特質發(fā)揚光大。相輔相成的是時間也在加速超速行駛,為心中所愛寫下了更新更美的風景;袝闪3日后,一群寫詩愛詩的人,以詩歌的名義抵達詩歌,來喚醒內心被世事斑駁污染的江河,用清澈明朗的詩句鋪墊人生——由羅廣才發(fā)起的“天津詩人讀詩會”成立并舉行了首期活動。他攜余數、劉平、王宏、羅怡、宋麗萍、尚尚、王宇等號稱老中青三代數十位詩人分享了中外詩人的優(yōu)秀詩作,并對每首作品做了經典而獨到的點評,令與會者獲益頗豐。說是老中青三代,實則大多是奉他為師者。他說,讀詩會之于滑老師,應該算作老人家文學血脈的隔代傳承了。不消說,“天津詩人讀詩會”業(yè)已成為詩歌界的一股清流。
他領銜的“天津詩人讀詩會”以詩作詩評伴亮一月一期的詩歌盛宴,我在此僅以特色和氛圍報告“菜名”:4期走進天津師大文學院;6期由黑龍江八里坊釀酒有限公司協辦;11期主題為俄羅斯經典詩歌賞析,俄羅斯作家聯盟馬里埃爾共和國地區(qū)分會主席斯維特拉娜·吉格里耶娃誦讀了自己的詩作,兒童作家克里斯提娜贈送了自己編輯的圖書雜志;13期是天津詩人景峰和廣東詩人肖龍東詩歌誦讀的專場,以詩為翼飛向彩云之南,落在風景如畫果實如詩的牯牛山舉行;為親口嘗試梨子的滋味,我參加了日前攜手民建天津市直屬工委、天津英大股份有限公司、貴州茅臺醬香酒營銷公司舉辦的以“衣服”為主題的14期,先被天津空港英大服飾會員店的時尚與詩化簇擁,而后領略中外名詩的意境,從而感同身受了在皮革服飾世界里探尋詩意的蹤跡。
我想特別報告的是7期的2024年4月28日,正值革命先驅李大釗烈士就義97周年。以“傳承紅色基因 詩韻紅色記憶”為主題,在李大釗的學生安幸生烈士的故鄉(xiāng)天津北辰中河頭村舉行。那晚,我也參加了為遠道而來的點評嘉賓維族詩人、文學翻譯家、新疆作協原副主席狄力木拉提·泰來提的答謝宴。他在聽取了滑老師從文60余年,甘當文學人梯、園丁、教練的事跡后被深深感動,當場向滑老師鞠躬拜師執(zhí)弟子禮。
2024年的國慶長假颯爽宜人,北運河畔處處流光溢彩的10月6日,隆重舉行了慶祝“滑研會”成立一周年暨《七彩虹》雜志出版60期座談會。由昆明專程飛回的會長羅廣才,首先報告了滑研會一年來的主要工作成果及今后的活動規(guī)劃,繼而動情講道,“滑老師退休后的2008年編刊《七彩虹》,至今出版60期;我自2011年初編輯《天津詩人》至今出版56期,沿著滑老師的文心詩魂,我找到了人文的母港,并守望著精神的家園”。
作為《師出滑門》系列的策劃和推手,師弟羅廣才原是不在今年的采寫計劃中的,正是那次他的主題發(fā)言,令我有了洪波涌起的寫作沖動,有了詩河九條的意象構思。我想說,唯富有者方能慷慨大度。一如詩作等身詩名隆重的羅廣才,他有資格如《剪成碧玉——魯院記憶》中所說,“寫不寫詩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人做得有詩意”。
寫到最后,我還是想借用他發(fā)《澳門晚報·澳門詩詞》頭條的詩題《我們所表達的,肯定不是全部》,那么,我所要表達的重點要點又是什么呢?無論“芝麻開花”還是“芝麻開門”,尊師重道都是生命的基因、成功的秘笈——更重要的是,滑門弟子羅廣才,先將尊師重道做成了詩意人生的精神典范,一路走來方令九條詩河,也裝不下汪洋閎肆的生命華章。
2024.12.17于沽北集賢
作者簡介
劉萬慶,1954年出生,天津市北辰區(qū)作家協會原主席、滑富強文學現象研究會常務會長。作品散見于《通俗小說報》《天津文學》《湛江文學》《五臺山》《延河》等文學期刊以及《光明日報》《天津日報》《東方藝術》等報刊,《捧角兒》《本草》連續(xù)兩屆獲得天津市“文化杯”中篇小說一等獎,著有60萬字文集《淚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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