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黃庭堅、米芾、蔡襄,被譽為“宋四家”,是兩宋書法的巔峰代表。然而,探尋這四位大家的書法啟蒙老師,卻并非如人們普遍認為的王羲之、顏真卿。這個謎底指向了一個鮮為人知的書法家——周越。
關(guān)于周越的資料稀少,甚至連生卒年都難以確切考證,大致可以推測他生活在北宋開寶三年(970年)至慶歷八年(1048年)之間。周越,字子發(fā),山東鄒平人,終生只是一名小官。
在啟功的《論書絕句》中,對周越的評價令人印象深刻:“子發(fā)書名冠宋初,流傳照乘四明珠。寥寥跋尾誰能及,不是蘇髯莫喚奴!边@表明周越在北宋初年的書法成就非常引人注目,然而,可惜的是傳世書法僅存四件,且都是為其他人所寫的跋文。盡管如此,王安石對周越的贊譽不遺余力,稱其“以能書為世所稱,每書輒為人取去”;明代大才子解縉也認為“李西臺建中、周膳部越皆知名家”。
周越成為“宋四家”的啟蒙老師,有著確鑿的記載。蘇軾曾言:“草書非學(xué)聊自娛,落筆已喚周越奴”;黃庭堅則表示:“予學(xué)草書三十余年,初以周越為師”;米芾也聲稱:“余年十歲寫碑刻,學(xué)周越、蘇子美札……”;蔡襄同樣承認:“君謨始學(xué)周越書,其變體出于顏平原”。
然而,“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個俗語似乎在周越身上得到印證。他的幾位學(xué)生,如蘇軾、黃庭堅、米芾、蔡襄,在日后都遠遠超越了他的成就。黃庭堅甚至在晚年批評起自己的師父:“余學(xué)草書三十余年,初以周越為師,故二十年抖擻俗氣不脫”。盡管周越的字藝無法與張旭、懷素、高閑相提并論,但也絕非等閑之輩。
以周越跋王著《千字文》為例,可以進行一番深入的分析。他的筆法既受鐘繇、“二王”、褚遂良、陸柬之的影響,同時還融入了柳公權(quán)、楊凝式的法度。這件作品展現(xiàn)了他書寫的獨特風(fēng)采,起筆之鋒利,行筆之中鋒分明,字形瘦勁挺拔。特別是在“太”“進”“光”三字中,左右開張,展現(xiàn)了柳體的風(fēng)范。
周越的字體特點在于架構(gòu)寬闊,毫無拘謹感,雄渾大氣,雖未求險絕,卻在墨的深淺、點畫的粗細、字形大小、間距疏密等方面呈現(xiàn)出豐富的變化。然而,在楷書方面,有些字顯得稍顯板滯,欠缺了一些自然縱逸之氣。正如朱長文所評價的:“草書精熟而真,行不及,如俊士半醉,容儀縱肆,雖未可以語妙,于能則優(yōu)矣。”
在北宋初年,書畫仍以“神、妙、能、逸”四格為評價標準,按照朱長文的觀點,周越的書法應(yīng)當(dāng)介于“妙品”和“能品”之間。他的草書受到張旭、懷素的明顯影響,氣勢雄健,透露著刀光劍影的豪氣。有說法稱米芾的書法“八面出鋒”的特點即取自周越,然而,從兩者的書法比較來看,這一說法并不容易確定。
總體來說,周越的書法在繼承大唐余韻的同時,融合了五代書風(fēng),為宋代四大家的“尚意”風(fēng)格奠定了基礎(chǔ)。學(xué)界對他的評價是“銜接唐宋書風(fēng)斷層”,足以見其在書法史上的重要性。周越雖然在史冊中的名氣相對較低,卻因他對“宋四家”成就的啟蒙和影響,成為中國書法史上不可忽視的一位閃光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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