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書法“老鐵”:我是“丑書”?愛誰誰!
楊老鐵就是“元末三高士”之一的楊維楨,他字廉夫,號鐵崖、鐵笛、鐵心、鐵冠、鐵龍,上了年紀之后就干脆自號老鐵。他既是文學家、書畫家、詩人,也是一個戲曲家。楊維禎的詩是古樂府詩,婉麗動人又雄邁自然,史稱“鐵崖體”,“一代詩宗”和“文妖”的名號也因此誕生;他的書法以行草最工,然而他的字往往大小不一,墨濃淡枯濕間雜,不求平整而求奇?zhèn)入U峻,人稱“丑書”。好的書法不外乎技法純熟,格調(diào)高雅,氣韻生動,特色鮮明。書法如人。年輕時識人,多重外表,中年以后識人,更重內(nèi)心。秀外慧中固然人見人愛,而外丑內(nèi)美的的高人卻非常人能識。在元朝,趙子昂就是秀外慧中的書風代表,他以一人之力橫掃南北,一統(tǒng)書壇。言必談王羲之的時代,楊維楨以一筆“丑”字異軍突起,竟然也牢牢地占據(jù)了書法史一席之地,豈不怪哉!其實說怪也不怪?唷⒗、酸、甜、麻,各種口味的美食都有人喜愛,甚至還有人專門喜歡吃臭臭的榴蓮和臭豆腐呢。元朝只有一種趙子昂的二王復(fù)古書風,顯得過于單調(diào),沒有楊維楨的攪局,元代的書壇就不完整。在唐代司空圖《二十四詩品》中,有豪放,就有含蓄;有沖淡,就有纖秾;有綺麗,就有自然;等等。藝術(shù)的美,向來不是只有一條標準。楊維楨顯然走的不是尋常路。他以無招之招,無法之法,一支禿筆,左刷右抹,終于把自己煉成了一代宗師。他哪來的這么大膽子?細細地幫楊維楨捋一捋,他竟然如此底氣十足。》》書讀得多,一肚子學問楊維楨的老家在今天的紹興諸暨,父親在鐵崖山上建了個萬卷藏書樓,楊維楨少年時,他父親把他送上藏書樓后去掉梯子,用轆轤送飯,如此讀書5年。加上他小時就穎悟過人,能“日記文章千言”,五年之后,楊維楨已經(jīng)是滿腹經(jīng)綸了。》》詩文俱佳,為元代詩壇領(lǐng)袖有學問充其量當個學者,可楊維楨還是個大作家,在詩、文、戲曲方面多有建樹。他的古樂府詩,既婉麗動人,又雄邁自然,史稱“鐵崖體”,極為歷代文人所推崇。有稱其為“一代詩宗”“文章巨公”;臼鞘翘┥奖倍肥降娜宋锪恕n欑睦ド接裆讲萏醚偶迨啻,楊維楨一直是主盟人物。》》通音律,喜歡吹鐵笛楊維楨于音樂的造詣也極深,特別是善吹鐵笛,其“鐵笛道人”的別號即因此而來。鐵笛可是大有來頭,相傳古來隱者、高士善吹此笛,笛音響亮非凡,有穿云裂石之聲。古人有詩云:“鐵笛一聲吹雪散,碧云飛過岳陽樓 !》》不畏權(quán)貴,愛誰誰楊維楨對出身貧賤而有才德的人,禮之如師父;對無才德的人,則即使是王公也白眼相對。勢力極大的張士誠占據(jù)吳中之后,江南名士競相投靠,只有楊維楨請都不去。楊維楨一次去蘇州,讓張士誠知道了,拿出御酒專門款待楊維楨,酒喝一半,楊維楨賦詩一首:“山中歲歲烽煙起,海上年年御酒來。如此烽煙如此酒,老夫懷抱幾時開。”張士誠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最后放他走人。》》有個性,客來不下樓楊維楨個性倔強,不逐時流。晚年住在松江(今屬上海市),筑園圃蓬臺。門上寫著榜文:“客至不下樓,恕老懶;見客不答禮,恕老。豢蛦柺虏粚,恕老默;發(fā)言無所避,恕老迂;飲酒不輟車,恕老狂!比藗兘(jīng)?匆姉罹S楨清晨披著鶴氅,戴著鐵冠,坐在他的小蓬臺上,客人來了,他既不請上樓,自己也不下來。好事者與他遙相高談,有人拿出桃核杯請他喝酒,喝得高興了,他就取出鐵笛,為人生長短弄,旁若無人。》》好酒色,放浪形骸元末世事紛亂,文人多寄情于詩酒聲色。楊維楨雖不特別喜歡喝酒,但喜歡參與酒局。出門必有歌童舞女相從,優(yōu)游必置酒暢飲,作詩必有侍妾端硯。有一次,楊維楨與倪瓚在一朋友家喝酒,楊維楨突發(fā)奇想,脫了妓女的鞋子,扔到酒杯里,讓大家傳飲,美其名曰“金蓮杯”。倪瓚潔癖是出了名的,當時大怒,拍案而起,揚長而去。如此才華橫溢底蘊深厚而又放浪形骸的楊維楨,筆下的書法如他為人一般,形成奇崛峭拔,狷狂不羈的獨特風格,還有什么奇怪嗎?和趙子昂中和雅正的書風相比,楊維楨一反常態(tài),直追奇古,這只是他才能干出來。吳寬稱其書如“大將班師,三軍奏凱,破斧缺箋,倒栽而歸!彼砟甑男胁輹,恣肆古奧,狂放雄強,顯示出奇詭的想象力和磅礴的氣概。書法的抒情性在他這里得到充分的張揚。他主張詩品、畫品、書品與人品作統(tǒng)一觀,認為書法無異于人品。于此,我們也找到了他怪異書風的精神來源。因此,觀楊維楨的書法,不能以尋常的書法標準來衡量,他的字就是他的人,人奇字亦奇,有一股奇氣鼓蕩,這“丑書”還丑么?何況古來就不曾有過丑書之說。只有雅與俗,沒有美與丑。楊維楨的書法就如一碗酸辣湯。在世俗的楊維楨“丑書”中,卻能讀出一股名士派頭兒,一位學富五車,詩情萬丈的文宗,如何的倔強而又可愛。
2023-07-19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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