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隱指謚號“密”的胤礽,是“此書大綱目、大比托、大諷刺處”(脂批),由于風(fēng)月寶鑒正面的“假語存(賈雨村)”,隱喻了看不見的風(fēng)月寶鑒背面的“真事隱(甄士隱)”,因此,《紅樓夢》堪稱一部隱“密”之大書。
與“密”人生遭際密切相關(guān)的“三春”和“三秋”定義了文本中的“三春”和“三秋”,胤礽,康熙朝太子。1675年,康熙初立他為太子,胤礽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并逐漸在國家政治生活中發(fā)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關(guān)鍵性作用。但是,1708年,康熙四十七年,在“木蘭秋彌”中,因發(fā)生“帳殿夜警”事件,八月被廢,這是胤礽生命中關(guān)鍵的一個“秋”;1709年初,被復(fù)立,很快于1712年10月又被廢,又是一個"秋",一個決定性的"秋”;秦可卿臨別贈言“三春去后諸芳盡”,因此,被秦可卿比托的胤礽死后還有“一春”,而“寫假則知真”(脂批)的賈家最終“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自然這“一春”也只是如夢而過,隨之而來的一定是個酷烈的“秋”,即最后的“秋”。
《紅樓夢》豐富繁雜,猶如世界的本身,那么,“三春”和“三秋”如何在文本中展現(xiàn)呢?
作者“因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后,故將真事隱去”,“何不用賈雨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來?”,即脂批所謂“寫假則知真”,而“托言將真事隱去也”的甄士隱,姓甄名費,脂批提醒費即“廢”,暗示賈府演繹的一切,其中既有如“南直召禍”之類的自身家事,還包括與“廢”太子有關(guān)的皇家真事,因此,文本既藝術(shù)再現(xiàn)曹家,又暗喻了皇家。
秦可卿就扮演了廢太子的角色,因此,從“寫假則知真”的文本中可知,現(xiàn)實中的曹家命運與廢太子胤礽家族的命運緊密相連。
第五回,秦可卿第一次登場,到第十三回,秦可卿就重歸幻境。秦可卿正因怪病一籌莫展,賈敬(隱指雍正)卻在歡慶壽辰,秦可卿之病隱喻雍正即將登基之際,胤礽政治困境日益加劇,最終秦可卿命喪黃泉,即發(fā)生于雍正二年農(nóng)歷十二月。秦可卿死后不久,秦業(yè)也死了,隨后秦鐘也于第十六回夭逝。三秦恍若閃電,倏忽而過,但書中瞬息,便是人世滄桑。
三秦的人生隱藏著作者心中的“清”的興亡——隱指胤礽的秦可卿死后,清朝大廈將傾,雖然還有非正統(tǒng)一方完全掌權(quán)的末世,但“清業(yè)”已岌岌可危,最后的希望“清種”也不復(fù)存在,曾經(jīng)像鯨一樣強大的清事實上已走入歷史(秦鐘表字鯨卿),其中寓言的“九十春光”,即“三春”和“三秋”,橫跨了康雍乾三朝。秦可卿和警幻本質(zhì)上是同一個人,都隱指廢太子胤礽,只是在文本中分工不同而已。太虛幻境是建構(gòu)在胤礽的人生悲劇之上、又超越了悲劇的文學(xué)寓言之境,因此,這一部分文字也可稱之為太虛幻境緣起之文。
當然,這一部分文字,在通部書中只是陪客,是用來被比托的。寶黛釵等一干風(fēng)流冤孽,下凡造劫歷世,都與警幻仙子和太虛幻境密切相關(guān),而他們最重要的活動舞臺——大觀園,“系玉兄與十二釵之太虛幻境”(第十六回脂批),就是比托于秦可卿(警幻)之太虛幻境。
大觀園在貌似的三年時光里,作者用“假語存”的手法,“真事隱”了清朝皇權(quán)的三次更迭——第十六回,夏太監(jiān)突然來降旨,賈政入朝,元春加封賢德妃,賈政后來又往東宮去。賈政往東宮去,作者很隱晦地暗示了舊皇駕崩、新皇繼位。以胤礽為坐標,此新皇是康熙;第五十五回提到“目下宮中有一位太妃欠安”,到了第五十八回,“誰知上回所表的那位老太妃已薨”,從太妃變成老太妃,作者不動聲色、幾乎不著痕跡地暗示了從第五十五回到第五十八回之間的某個時間點,皇位又進行了一次更迭。此新皇就是雍正;第六十三回,隱指雍正的賈敬一夜暴亡,自然乾隆時代就開啟了。太妃、老太妃從欠安到薨逝,在假借意在“使閨閣昭傳”的文本中,其實是暗喻廢太子胤礽在雍正即將登基之際,已岌岌可危;在雍正登基之后,死亡的命運已經(jīng)注定,即相當于三秦之文中第十回秦可卿從突然得病到第十三回莫名死亡的過程。因此,大觀園里貌似只有三年時光,歷史的車輪卻悄無聲息地碾過了康雍乾三朝的“九十春光”,即“三春”和“三秋”。
大觀園里有許多細節(jié)、事件是作者和脂硯齋兒時共同經(jīng)歷的藝術(shù)再現(xiàn),而文本中,甄家也有一個與賈寶玉“情性如一”的甄寶玉,脂批又指出:“甄家之寶玉,乃上半部不寫者,故此處(第二回)極力表明,以遙照賈家之寶玉。凡寫賈寶玉文,則正為真寶玉傳影。”如此苦心安排,也是意在暗示,通過賈家可知作者的“甄”家史。自然,以大觀園為中心跌宕起伏的“九十春光”,就是作者家族盛衰興亡的藝術(shù)寫照。
文本以夢幻形式呈現(xiàn),在風(fēng)月寶鑒正面看似正常的時間背后,還暗藏著一個打破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的夢幻時間。甄士隱家遭葫蘆廟火災(zāi)而敗落,隱指曹家“南直召禍之實病”,其實發(fā)生在秦可卿(太妃、老太妃)死后不久,即第五十八回到第六十三回期間[注]。第七十四回,“寫假則知真”的賈家“惑奸讒抄檢大觀園”之時,探春怒斥自家內(nèi)斗,并提起甄家今日被抄了,脂批指出:“奇極,此曰甄家事!贝藭r,隱指雍正的賈敬已死(第六十三回),大觀園里的“第三春”(第七十回)已過,大觀園已進入了“第三秋”,因此,曹家在乾隆朝又被抄了一次家,回光返照的最后小繁華就此畫上句點,幻滅之后的作者和其他曹家人,不得不開始了“各自須尋各自門”的苦旅。
但是,在“表里皆有喻”的文本中,“一喉也而兩聲,一手也而二牘”,賈家絕不僅僅只是甄家的翻版,其中另有所托;大觀園的“九十春光”也不僅僅只是作者家族的盛衰興亡史。賈府最終“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而寧國府里既有秦可卿(胤礽),又有賈敬(雍正),因此,賈府的一敗涂地,就不僅只是作者家族繁華成空,同時也意味著清的終結(jié)。當然,這是文本中的清史,并不完全符合真實的歷史進程,但天才的作者也是天才的預(yù)言家,他成功預(yù)言了封建王朝必將衰亡的歷史大趨勢。
因此,賈寶玉和諸芳所住的大觀園里的“三春”、“三秋”,寓言了“九十春光”,表面上青春飛揚,“而式微已盈睫矣”(戚寥生序)。與青春相對立的意象是出嫁,寶玉極其厭惡女子出嫁,希望能夠和園中這些美麗女子長相廝守,這其實也有隱喻,園中女子一出嫁,青春便散場,青春隱喻美好時光,包含“第一秋”、“第二秋”在內(nèi)的"三春”,因為"第一秋"過后還有“第二春”,"第二秋"過后還有"第三春”,雖然“一春”不如“一春”,但總歸聊勝于無,第三春過后就進入永遠的“第三秋”,不會再有“春天”,最后“收于中秋”。生離死別的凄云慘霧籠罩整個大觀園,出嫁開始登場,青春進入散場倒計時。
賈迎春最先出嫁,誤嫁中山狼,最終"一朝赴黃粱”;賈探春必將遠嫁他鄉(xiāng),.從此"千里東風(fēng)一夢遙”;林黛玉淚枯夭亡,“冷月葬花魂”;二寶金玉姻緣,最終卻只是"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元妃看似風(fēng)光無限,但也是“虎兕相逢大夢歸”;史湘云應(yīng)該曾經(jīng)也有過一段短暫而美好的婚姻,“終究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只能“寒塘渡鶴影”。“九十春光“里的大觀園,只有時間流逝,青春不再,卻從未有新生,"無可奈何花落去”,繁華終歸只是一場幻夢。
因此,大觀園正文是比托于三秦之文,以“假語存”之手法,“真事隱”了康雍乾三朝的時代背景,通過描寫一個家族的盛衰興亡,既藝術(shù)再現(xiàn)了自己的家史,又隱喻了一個王朝(即清朝)興亡史,或許,這才是通部書中真正的“寫假則知真”的“賈”文,才是通部書中的重中之重。
注、曹家第一次被抄,應(yīng)當發(fā)生在“九十春光”的“第二秋”,但第五十八回至第六十三回還在大觀園之“第二春”內(nèi)。這是因為作者要暗示“第二春”極為短暫,還要凸顯賈敬(雍正)是“春”的終結(jié)者,將賈敬的死期安排在大觀園“第二春”賈寶玉的壽辰“餞花節(jié)”,即春盡入夏之日,因此,在大觀園之文中,秦可卿的死亡時間也就相應(yīng)提前到“第二春”期間,曹家第一次被抄家的時間自然也跟著提前。
注1、詳見《“行”走紅樓》系列拙文 1《秦可卿就是胤礽》
注2、詳見《“行”走紅樓》系列拙文 4《賈敬就是雍正》
注3、詳見《“行”走紅樓》系列拙文 2《秦可卿之死》
注4、詳見《“行”走紅樓》系列拙文 8《“秦”里有清》
注5、詳見《“行”走紅樓》系列拙文 4《賈敬就是雍正》
注6、詳見《“行”走紅樓》系列拙文 74一83 甄、賈寶玉系列
注7、詳見《“行”走紅樓》系列拙文 11-13《賈家一一既是曹家,又是皇家》
注8、詳見《“行”走紅樓》系列拙文 20《“三春”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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