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 蘇軾酒后問朋友妻子一個尷尬問題,小妾回答8個字,成就千古名篇
元豐六年,文壇大家蘇東坡被貶黃州。
不但牽連一家老小,許多摯友也因此流放他鄉(xiāng)。
其中所受責(zé)罰最重,被貶最遠(yuǎn)的便是王鞏。
王鞏,字定國,號清虛居士,雖官位不高但與蘇軾乃莫逆之交,此番被貶嶺南賓州(今廣西賓陽縣)與開封相隔千里,光是路程就要花費半年之久。
嶺南天氣潮濕,環(huán)境惡劣,蘇東坡愧對老友,心中更是無地自容。
五年后,故人重逢,宴席上蘇軾不禁長嘆,對著王鞏的妾侍問道:
“嶺南應(yīng)是不好?”
原本是想打聽老友近年來的遭遇,可不料對方一番話,卻令蘇軾大為感動,當(dāng)場便賦詩一首。
那么,這名小妾究竟說了什么,竟然能讓半生滄桑的蘇軾贊賞有加呢?
01才子蘇東坡
嘉祐二年,蘇軾首次參加朝廷科舉便聲名大噪,北宋的文壇大家歐陽修更是對他的文章推崇備至。
作為主考官的歐陽修初見蘇軾的文章,對答如流文筆新穎,還以為是自己的弟子曾鞏所作,為了避嫌只能給他第二的名次。
待名單揭曉,這才讓眾人恍然大悟,歐陽修更是贊他:
“善讀書,善用書,他日文章必獨步天下!
而蘇家三代才子的美名也傳遍天下,《三字經(jīng)》里提到的“二十七,始發(fā)奮,就是指蘇軾的父親蘇洵,而蘇軾的弟弟蘇轍同樣是“秀杰之才”。
彼時蘇軾春風(fēng)得意,少年鮮衣怒馬,正欲在朝廷中施展抱負(fù)之際,不料家中突遭變故,原來蘇軾蘇轍的母親病逝,三人不得不立刻返回家中。
古人重孝道,雙親去世需守孝三年,而當(dāng)三年已過,蘇軾再返朝堂之際,卻又趕上了轟轟烈烈的王安石變法。
宋神宗熙寧年間,為緩解北宋積貧積弱的局面,王安石大力推舉改革,方田均稅減輕農(nóng)民負(fù)擔(dān),頒布青苗法保障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等。
一時間朝堂內(nèi)外爭議不斷,各黨派紛紛上書陳情,絕大部分人是對變法持反對意見。
如今來看,王安石變法雖說初衷是為國為民,但其中有些舉措未免操之過急,引起了舊黨的不滿。
而歐陽修身為翰林學(xué)士對王安石的變法并不認(rèn)同,作為歐陽修親手提拔上來的蘇軾也是對變法存在意見。
但當(dāng)時王安石變法得到了宋神宗的支持,權(quán)傾朝野,許多與其意見相左的官員紛紛離京。
短短三年時間,整個朝廷卻以不是蘇軾當(dāng)年見到的模樣了,就連當(dāng)年對自己有著知遇之恩的歐陽修也被貶蔡州(今河南汝南)。
盡管反對者已經(jīng)是人人自危,悲嘆于時局之際,蘇軾卻上書皇帝,直言新法的諸多弊病。
王安石得知大怒,最后,
剛回朝堂沒多久的蘇軾就被貶密州(山東諸城)任知州,
從此也開始了他漂泊而又驚才絕艷的一生。
熙寧十年,蘇軾又被調(diào)往徐州任知州、元豐二年又任湖州知州。
在被貶期間,蘇軾在當(dāng)?shù)馗镄鲁,因法便民,政績卓越,就連皇上也開始緩和對蘇軾的態(tài)度,認(rèn)為他的確是個有才能的人。
而就在蘇軾上任湖州知州沒多久,他就給皇上寫了一封《湖州謝表》,所謂“謝表”就是官員初到任或者是升遷、接受賞賜給皇帝所寫的文章,用以歌功頌德,感謝皇恩。
原本是例行公事,但蘇軾的文人才氣難以自抑,又因被貶而心中郁結(jié),于是在文章中寫道。
“老不生事或能牧養(yǎng)小民”“愚不適時,難以追陪新進(jìn)”。
而這些包含個人情緒的話語,也被別有用心的人抓住了把柄。
當(dāng)時的新黨說蘇軾是
“愚弄朝,妄自尊大”
,這是對皇上的不忠,如此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朝廷內(nèi)許多人也見風(fēng)使舵,紛紛彈劾蘇軾。
于是,僅在湖州上任三個月后,蘇軾就被御史臺的吏卒逮捕,押往京師。
因為御史臺種植著許多柏樹,終年棲息烏鴉,故稱烏臺,而這也就是著名的烏臺詩案。
當(dāng)時新黨一心要治罪蘇軾死罪,用來立威,而欣賞蘇軾的人也有很多,他們紛紛上書力保蘇軾性命。
那時王安石已經(jīng)退休,不再主持變法,在得知蘇軾被捕后,這位曾經(jīng)的對手也不免惺惺相惜,作為文人,王安石是欣賞蘇軾的,無奈陣營不同,于是他也親自上書說道。
“安有圣世而殺才士乎?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哪里有在圣明的世道,還殺有才人的道理呢?”
這就要追溯到北宋政權(quán)建立初期,那時,宋太祖為籠絡(luò)賢能志士特意下令,不殺士大夫。
王夫之的《宋論》中記載的太祖有三戒,其中一戒就是“不殺士大夫”。
王安石都發(fā)話了,加之有先祖遺訓(xùn),最后蘇軾的命算是保下了。
但死罪以免活罪難逃,蘇軾再次被貶黃州(今湖北黃岡),更加遠(yuǎn)離朝堂。
02“嶺南應(yīng)是不好?”
被貶黃州后,那些受到牽連的朋友也接連被貶,其中被貶最遠(yuǎn),責(zé)罰最重的就是王鞏。
王鞏字定國,自號清虛先生,不但精通繪畫,文采也是一絕,在蘇軾任徐州知州時,兩人便經(jīng)常游覽山水,吹笛飲酒,瀟灑自得。
當(dāng)蘇軾因“烏臺詩案”被捕,御史舒亶立刻上奏皇帝。
“蘇與王鞏往還,漏泄禁中語,陰同貨賂,密與宴游!
意思是“蘇軾與王鞏經(jīng)常有書信來往,泄露了皇帝您與親信所說的話,他們私下利用財物行賄,并且秘密宴會玩樂。”用詞可謂十常險毒。
于是時任秘書省正字的王鞏被貶到賓州(今廣西賓陽)去監(jiān)督鹽酒稅。
那時的賓州氣候潮濕,位置偏僻,是荒涼之地,此番連累好友被貶,蘇軾心中也是十分愧疚。
王鞏到了賓州后,兩人仍經(jīng)常有書信來往,蘇軾心有愧意,但王鞏卻毫不在意,反而調(diào)侃自己精通道家的養(yǎng)生之法,即便在這偏僻之地仍然修行不斷,身體是無礙的.
而蘇軾又怎么能聽不出王鞏是在寬慰自己,只能在文中附和王鞏,
“聽說廣西出的朱砂很好,如果不費力的話還是弄一些吧!
足見兩人關(guān)系的深厚。
元豐六年,蘇軾為王鞏的詩集作序,其中說:
“余之所畏服于定國者,不獨其詩也。
意指佩服王鞏不僅僅因為他的文采,更因為他樂觀豁達(dá)的品格。
于是,兩人相隔千山萬水,卻仍以信件往來,交情不減,情誼不滅。
轉(zhuǎn)眼間數(shù)年已過,元豐六年,身在賓州的王鞏奉旨北歸,結(jié)束了背井離鄉(xiāng)的痛苦。
其實王鞏文采雖好,但官職并不高,被貶前任秘書省正字,說到底就是一個編輯的工作。
此番回朝自然是件喜事,得知此事的蘇軾也是為好友感到高興,親手寫下《喜王鞏承事北歸》一詩,用來表達(dá)激動之情。
而王鞏同樣沒有忘記這位摯友,為慶祝北歸,王鞏擺宴邀請?zhí)K軾一敘。
古代官員被貶,其境遇是非常慘淡的,雖說許多文人詩詞中不乏胸襟豁達(dá),怡然自得情緒,但其實誰又不想能夠在朝中做出一番偉業(yè)呢。
另外,與如今便捷的交通不同,在古代,從京都到賓州這種偏遠(yuǎn)之地,其路程是非常辛苦的,許多被貶之人還未到終點,便在路上撒手人寰了。
與蘇軾起名的黃庭堅被貶宜州(廣西宜山縣),最后客死他鄉(xiāng)年僅五十一歲。
“永貞革新”失敗后,柳宗元被貶永州,后又貶柳州(今廣西中部),最終死于柳州,享年47歲。
所以,蘇軾十分擔(dān)心王鞏的近況,而當(dāng)他急忙受邀而來,剛見到王鞏時,便不由得心生疑惑。
只見王鞏雖被貶他鄉(xiāng),卻神采奕奕,不但沒有被貶之人那種抑郁與滄桑,反而精神煥發(fā),整個人看著都年輕了幾歲
不但容貌如常,就連性格更是豁達(dá)開朗,絲毫沒有被貶之人的落寞。
看著面前的王鞏,莫說是被貶,就算是升官也就如此了吧。蘇軾不免心中暗想。
“定國坐坡累謫賓州,瘴煙窟里五年,面如紅玉,尤為坡所折服。”
雖說王鞏年輕,況且平日就是豁達(dá)之人,但也不至于被貶多年反而更加精神了。
似乎看出了蘇軾心中所想,王鞏哈哈大笑,也不解釋,只是拍手喚出一女子,為蘇軾獻(xiàn)歌一曲。
眼見來人身材婀娜,容貌清秀,懷抱一琵琶,聲音甜美輕靈。
此人蘇軾見過,是當(dāng)年王鞏府上的一名歌女,名叫柔奴。
一曲罷了,蘇軾更加疑惑,要說在這偏僻之地,王鞏作為男子容光煥發(fā)還能理解,那為何面前的姑娘也是面容紅潤,聲音更勝往昔呢?
難不成這賓州煙瘴之地的水土,真的有養(yǎng)人的功效?
但既然故友一切安好,蘇軾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二人飲酒作詩,仿佛回到了曾經(jīng)的徐州。
酒意漸濃,蘇軾還是想起被貶的經(jīng)過,自己受罰還則罷了,還連累了朋友,實在是心中有愧。
于是,借著席間休息,蘇軾便試探地問了柔奴姑娘一個問題。
“嶺南應(yīng)是不好?”
蘇軾原意是想打聽一下王鞏被貶的生活,這嶺南自古是窮山惡水之地,如果直接詢問王鞏,不但會傷及老友的顏面,王鞏為了讓蘇軾寬心,更是會掩蓋真相,只會說自己過得很好。
就在席上眾人等待柔奴姑娘回答時,只見女子莞爾一笑,說出了八個讓蘇軾這位文壇大家都不由贊嘆的八個字。
“此心安處,便是吾鄉(xiāng)!
在座眾人無不驚嘆,一名女子在如此艱苦之地,仍能說出這番豁達(dá)的言論,著實不易。
而看著柔奴與王鞏兩人,蘇軾也終于明白了,哪里是賓州不苦,只是二人情投意合,那彼此就是最大的依靠,即使身處惡地,也便不覺得苦了。
只要心上人在身邊,心就有了歸處。
好一個
“此心安處,便是吾鄉(xiāng)!
蘇軾也是被柔奴姑娘的情誼感動,當(dāng)即做《定風(fēng)波·南海歸贈王定國侍人寓娘》一闋:
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yīng)乞與點酥娘。
自作清歌傳皓齒,風(fēng)起,雪飛炎海變清涼。
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
試問嶺南應(yīng)不好?
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
既贊頌柔奴姑娘的隨緣自適,也欽佩二人感情的忠貞,從此,這篇詞作也成了千古名篇。
03生同衾死同槨
其實,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并非柔奴姑娘首創(chuàng),早在唐代詩人白居易的《種桃杏》一詩中就曾言。
“無論海角與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
不過雖不是原創(chuàng),卻仍能表達(dá)出柔奴對王鞏的愛慕之情。
曹繡君的清代小說古今情海中更是將二人的一段佳話收錄其中,成為郎才女貌,忠貞愛情的典范。
可事實上,宇文柔奴姑娘可不單單是美麗的“花瓶”,她不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是精通醫(yī)術(shù),
在嶺南時,為無數(shù)百姓治病療傷,被譽(yù)為“女神醫(yī)”。
那時北宋都城與嶺南相距千里,但一代絕色佳人卻會行醫(yī)施藥,就連京城人士也早有耳聞。
在古代,女人從醫(yī)是件很稀罕的事。
而這與柔奴姑娘的身世有著莫大關(guān)聯(lián),宇文柔奴的父親本是一位御醫(yī),卻被奸人所害最后慘死獄中。
而母親也是悲痛欲絕,急火攻心下病倒在床,不久便撒手人寰。
可憐幼小的柔娘,面對著雙親的離去,心中更是無比悲痛。
然而,更慘的還在后面,她的親叔叔為了點銀錢,
竟要將她賣到城中的“行院”。
所謂“行院”,就是古代妓女與優(yōu)伶所住之地,但是不同于市井中的妓院,行院也就是我們常聽說的“賣藝不賣身”。
來到行院的柔娘為了生計只能每日學(xué)習(xí)音律舞蹈,本就容貌脫俗,加上其天資聰穎。
很快,十幾歲的柔娘就已艷名遠(yuǎn)播,名動京城了。
但哪個清白女子又希望一輩子待在這煙花之地呢,一次,一位姐妹病了,柔娘便陪同她去尋陳太醫(yī)醫(yī)治。
而這陳太醫(yī)竟是父親往年的故友,自從宇文家出事后,陳太醫(yī)也多次尋找柔娘下落,可仍是一無所獲。
如今遇到故人之女,陳太醫(yī)便差人打點了行院,將柔娘贖了出來。
從此。柔娘就留在了陳太醫(yī)的醫(yī)館中,父親本就是御醫(yī),家學(xué)淵源加上柔娘聰慧好學(xué),一來二去便也能獨自診治患者了。
也正是在這里,柔娘遇到了同在朝堂的王鞏,少年英氣勃發(fā),又兼具才學(xué),就連蘇軾也對其文采大為欣賞,稱其:
“清平豐融,藹然有治世之音,其言志與得道行者無異!
于是,少女對王鞏一見傾心,但無奈王鞏早有家世,而如今自己身份卑微,終究是與他有緣無分。
于是,柔娘便入王府,成了王鞏的一名歌女。
當(dāng)王鞏被貶時,府中所有的歌女都四散而逃,只有柔娘忠貞不改,始終陪伴在王鞏身邊,終身無名無分。
翻開歷史,如同王鞏與媚娘般的愛情故事多如繁星,他們見證著封建王朝的興衰,用最大的努力去守護(hù)面前的幸福。
古時的愛情太難了,皇權(quán)在上,黨派紛爭,生在貴族婚姻大事就已經(jīng)淪為家族籌碼,一輩子與愛情再難瓜葛。
古時的愛情太苦了,寒窗苦讀,考取功名,這山高水遠(yuǎn)的路途一走,兩人便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見。
古時的愛情也太美了,詩中有山河,詞中作日月,他們的愛情無關(guān)物質(zhì),哪怕白粥野菜也可度日,他們的愛情無關(guān)生死,碧落黃泉也愿生死相隨。
生同衾死同槨不僅是詩中的一句空話,而是真實發(fā)生的感人故事。
我們經(jīng)常說“
機(jī)場比婚禮殿堂見證了更多真摯的親吻,醫(yī)院的墻壁比教堂聆聽了更多真誠的禱告”。
也許只有分離與苦難,才會讓每一段愛情更加刻骨而忠貞。
參考文獻(xiàn)
《宋史》·列傳第九十七
《宋史》·卷三百三十八列傳第九十七
《古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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