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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詞歌賦] 來自五湖四海的詩人頌娘親

已有 1616 次閱讀   2018-05-15 08:46

娘親杯獲獎作品選登|詩歌組:來自五湖四海的詩人頌娘親

娘親杯

親情本不該有距離,不論是空間上還是心理上,如果不知道如何用言語去表達,那就用行動表達。

1

給母親梳頭(外一首)

作者:樂冰(海南)

給我的愛人、孩子梳過頭

卻從來沒有給母親梳過頭

中秋節(jié),我回故鄉(xiāng)探望母親

吃完月餅,母親靠在沙發(fā)上靜靜地看電視

我拿起一把早已準備好的木梳

站在母親面前,怯怯地說:

“媽,兒想給您梳頭”

母親一下子怔注了

等她緩過神來

像少女一樣漲紅著臉,說:

“就算替你爸爸給我梳一回頭吧”

啊,父親去世八年了

八十歲的老母親啊

今天,就讓我學著父親當年的樣子

給您梳頭。梳得準確一些,更像父親一些

母 親 頌

我慶幸我的母親依然健在

給我機會,讓我好好陪她

要不然,等到為她燒紙、磕頭那一天

就沒有實際意義了

就像我愧對長眠于地下的父親

我的母親七十八歲

匆匆的光陰,讓她變得瘦小、衰老

她越來越像個孩子

愛跟我嘮叨,耍小脾氣

我看過三四十年代上海灘影星的照片

我的母親年輕時一點也不比她們遜色

為了這個家的衣食飽暖

她像石縫里的青草、覓食的螞蟻一樣堅強

如今,她老了,頭發(fā)白了,佝僂著腰

讓我攙扶著,給她講故事

母親啊,你胸前的草坡

曾是我活命的糧倉

如今已經(jīng)塌陷,荒蕪

你一生無積蓄

你就是五個兒女最大的債主

2

母親回家(外一首)

作者:王九城(山東)

鎖芯和鑰匙已經(jīng)變得陌生

推開門的吱呀聲

還是熟悉的

時間如水缸里厚厚的一層冰

破開,把冰水混合物

盛到水壺里

看氣灶上火苗跳動

壺里的冰融化水開了

她沖了一壺茶

不緊不慢開始收拾

她急著從城里回來

要把家弄得暖暖的

把族譜掛在堂屋的北墻上

本來我是不贊成她回去的

但她的理由真的無法拒絕——

過年了,怕你爸回來看到家里沒人

鄉(xiāng)下的母親

自從嫁進了桃源莊,母親

再也沒有出過遠門。她去過最遠的地方

就是從鄉(xiāng)下到縣城,短得

不過是幾十里地。她就在這個范圍里

一天天安靜,一天天衰老,一天天

目送兒女們,去了天南地北

這么多年過去,她一直安詳?shù)?/SPAN>

守著清貧的日子,滿足于平淡的幸福

某天,我陪著母親看電視,畫面里

國歌奏響,五星紅旗升起

——那是北京天安門廣場。母親喃喃自語:

如果一直往北走,能不能走到北京

看到天安門,看到毛主席。我看著她

臉上浮現(xiàn)出的紅暈,扭轉(zhuǎn)頭

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

3

媽媽病了

杜娟(甘肅)

一下子就病了

媽媽說肚子疼,疼了一個晚上

是那種讓一個夜晚都抱緊身子的疼

抽血,化驗,檢查,B

灰色細胞就這樣在媽媽胃里繁衍生息

后來像石頭一樣倒塌,砸傷肝臟

又跑到身體其它地方

做核磁吧:大夫說,我點頭

后來又說,做胃鏡吧,我再點頭

白色被單發(fā)出不柔和的光線

在病床前,我是一個彈盡糧絕的人

人間只允許我喘著粗氣,允許我

看一個生命在危機四伏的軀體里

吃力的扭動

不允許我伸出雙手,不允許我有

抱住什么的舉動

媽媽,再不能走下去

外公外婆是用這樣的方式走到頭的

小姨也是這樣走過去的

暮色通過病房窗戶肆無忌憚走進來

周圍的空氣里有破碎的聲音

我聽到病房里低處的呻吟

接觸到白色枕頭里一雙盯著天花板的眼鏡

這雙眼睛與塵世

一次次摩擦過

現(xiàn)在依然能看出里面的風霜和溫暖

面對夜晚,我閉上雙眼

我的骨頭和血肉正在被斷開

接著悄悄碾碎

4

世上最難寫的兩個字叫娘親

謝耘(湖南)

我是你身上掉落的一塊肉

所以有著和你相似的體溫

我是你十月懷胎孕育的一棵苗

所以一路成長都以你的形象做參照來自我提升

我是你基因工程里二分之一的另一個存在

在我的生命里

有著你一半的靈魂和血液在不斷

延續(xù),沸騰

你給我植入了一份骨子里的秉性

同時也給了我外表的發(fā)膚和底氣

當我一天天變老

當我逼近你生養(yǎng)我的這個年齡

我生命的傳奇啊,我親愛的娘親

多少次我提筆,又放下

我多想平平靜靜寫下你這平淡無奇的一生

我又多想洋洋灑灑臨摹你的模樣,將你永遠定格在年輕

我甚至想成為那個一模一樣的你

孕育和見證另一個我的重生

娘親這兩個字,是世上最難寫的兩個字

娘親啊,我親愛的娘親

你的寶貝生是男兒身

他正在努力書寫,那極為相似的另外兩個字

他們叫“父親、兒子、爸爸……”

只是不知道

你那有些發(fā)背的耳朵可曾

聽清

5

和母親在一起的一個夜晚(外一首)

桑地(河南)

在老屋,昏暗的熒光燈下

母親再一次說起了早年,貧困

但又年輕的日子,正如我寫下的句子

悲涼,卻尋找著不再回來的暖

雖然只是一片空茫,但我們

都在用往事,擺渡夜的海

她的耳朵,像裝了吱吱響的風箱

夜里常常聽到街心有人在哭,醒來

只有月色入戶,不弄出一點聲響

她的腿,早已被生活壓彎

要用一根拐杖,才能從屋里走到

小小的院落,如果是以前她會

輕快地走進村外的田畝,耕種、彎腰

身后的家,在她回首時淡煙浮動

現(xiàn)在一切都隨風而逝。前年冬天

她跌倒在灶堂前,昏了過去

火,燒爛了腿上的皮膚,而沾滿

柴草屑的頭,又被冷風肆意地拍打

“你二哥把我喚醒的時候我以為我死了”

看來死,并不是一件遙遠的事,活著

才難以捉摸。她的雙手皸裂、紅腫

長滿老繭,這從未停止勞作的手

總能在我回來時為我找回消失已久的

明凈。那灼灼的繁花,款款的清流

那些青春的蛛絲馬跡,今晚

在明滅的煙頭下幽幽地閃爍。這會兒

她蜷縮在舊沙發(fā)上,靜靜地睡了

睡著的母親臉上沒有一絲悲傷

她蒼老、單薄,像一道獻給歲月的祭品

干草車

跟隨它,否則我們都會感到孤單

——題記

暮色中,干草車緩緩移動

躬著的身子骨,蹣跚的雙腳

正與這片熟悉的大地暗暗較勁

我聽見悠悠的吱聲,仿佛很久以前

一再安寧的歌謠迎面而來

轉(zhuǎn)彎的時候,車子打了個趔趄

然后停下來,像是要歇一歇

這是晚秋。走過無數(shù)次的小路

白楊樹葉又落了一層

使鄉(xiāng)村的暮色更加黯淡

我仰起脖子,用力叫了一聲娘

沒有回聲。我一時沉默

我懷疑這純潔的草木,浸透了

民間深層的寂寞

因此她一次次外出又不斷歸來

把它們安放在家里,又用足夠的耐心

讓它們暖,讓它們愛

就像記憶中安慰遭受冷遇的孩子

她的一生是伴著卑微的植物

和淡藍的炊煙度過的

她仍在高興時

拾回一車子的干草

她用一生相信

它們和親人一樣美麗

而我仍舊在深夜一次次夢見早年

她的耳聾消失了,腳步變得輕快

我們走在秋天遼闊的田野

大地之上,村莊蒼茫

干草的香四處漫游

像夜以繼日的思念

有糧食,有水,又有柴草

這人間多么令人不舍啊!

可是時間又何其吝嗇

給了她曇花一樣的青春

又旋即收回,接下來是一忍再忍的飄落

我祝福的萬物已經(jīng)衰老

我用力握緊的是失去的歲月

我安靜地站著,感到了冷

知道風已吹進我的內(nèi)心

我注視著時間帶來的一切

開始珍惜這逝去的一天,一個黃昏

甚至在母親身邊的一分一秒

當我想到總有一天

母親再也推不動干草車的時候

我心里一陣發(fā)酸

并最終聽見我內(nèi)心遲緩的低泣聲

6

母親走的那年(外一首)

盧輝(福建)

母親走的那年天氣很冷

她是在醫(yī)院斷了氣

我把她當著活人抬了回來

她睡得很沉很安祥

床頭柜上,盛滿飯的碗插上了一雙竹筷

雞蛋還是熱的

我沒敢叫醒她,好幾年了

母親一直管不好自己的病,那晚

她很認真的

管住了自己

抽屜里的母親

這些照片,都是我母親的

從抽屜里出來

母親

一點沒變

還是那張桌子,一點時間

一條圍巾

一雙碗筷

連影子

都是現(xiàn)成的

聽說人死了

就不用再生病了,母親在照片里

沒抓過一次藥

也不渴

十年過去了

抽屜里的母親

呆在家里

很少

出門

7

中國母親(外一首)

李。ê荩

軟的聲音一直在硬的地方落腳,好象母女間的對話

高低很分明,節(jié)奏有往事,結局很糊涂

女人不懂社會秩序,只用灶間的火

蒸或煎熬來世的香餑餑

她已經(jīng)老于世故,看熟了南瓜

聽慣了叫春的貓,見慣了男人離家

熟的聲音一直在生的地方落腳,好象母子間的對話

沒前奏,高低不分明,結果很明確

一根臍帶丈量出家與家的距離

這世道,男人除了傳宗接代,還有著吃奶時的力氣

無名氏

從前

在偉大的中國

女人都不太有名

無名氏是其中的一個

從嫁人開始

年年播種

年年生產(chǎn)

村里人都說她是塊好地

不信

你可以去村后看看

有名有姓的墓碑

仍像豐年的莊稼

齊齊地站在

有無名氏的地上

想媽就喝娘酒

你喝的每一口,都有媽**味道

火炙娘酒,又叫客家黃酒,是客家人的母親酒。

想媽就喝娘酒

你喝的每一口,都有媽**味道

火炙娘酒是母親的酒。她有著母親一樣的秉性。浸泡、蒸煮、發(fā)酵、炙燒,這一道道一層層,如同懷胎十月。娘酒飄香,展示了每一位客家母親的拿手絕活,每一分客家母愛的獨特展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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